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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眠压低声音问:“叶清柏,你在干什么?”
“嘘,”叶清柏修长的食指竖在唇间,“你听。”
闻言,祝眠安静下来,竖起耳朵仔细听,却什么都没听见。
这种声音好像只有叶清柏才能听见,他闭上眼睛,将祝眠护在自己身后,侧耳倾听了一会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祝眠时时刻刻关注着叶清柏脸上的表情,察觉不对后,赶紧问:“怎么啦?”
叶清柏重新睁开眼睛,“他们叫我下去。”
“下去?”祝眠惊讶,眼睛都瞪圆了,“他们是谁?”
叶清柏擡起手,指着溪水,“这里面的人。”
这溪水看起来很浅,里面怎么可能藏人呢?
祝眠被他说的话给弄迷糊了,下意识地探头,朝溪水里面看去。
“别看,”叶清柏眼疾手快,擡起手遮挡住了祝眠的视线,语气很平稳,“以后离这个溪水远一点。”
“……好,“祝眠轻轻眨了一下眼睛。
虽然不明白叶清柏为什么这么说,也不知道叶清柏刚才都听见了什么,但祝眠对他很信任。
既然叶清柏说不让看,那祝眠就真的一眼都不会看。
这种感觉其实挺奇妙的,祝眠突然笑了一声,小声道:“叶清柏,我是不是太听话了?”
明明祝眠以前,根本就不是什么听话的人。
就连季星潭有的时候想让祝眠干些什么事情,都要先苦口婆心地告诉祝眠,自己让她这么做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觉得季星潭说得有道理,祝眠才会乖乖听话,非常难糊弄。
可是这种情况一旦到了叶清柏面前,情况就会瞬间发生转变。
好像上辈子,祝眠就已经习惯听叶清柏的话一样。
所以在这一世,两个人再次重逢后,那种深入到骨髓中的习惯感,驱使着祝眠行动。
在她说话的时候,纤长的眼睫毛轻轻眨动,从叶清柏的手心里面蹭过,带来一阵又一阵瘙痒的感觉,让叶清柏的心跳也跟着不由自主地加快。
叶清柏的脑海里面,突然想到了不久前,自己想伸手触碰祝眠的脸颊时,对方微微往后退步躲避的动作,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
下一秒,叶清柏就抽回了自己的手,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屋内走去。
“诶?”祝眠被叶清柏这突如其来的反应给弄懵了,她下意识地转身,跟在叶清柏的身后。
“叶清柏,你怎么了?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啊?”
闻言,叶清柏的声音冷淡,“没有激烈。”
“怎么可能没有激烈,”祝眠不认同。
月光从两个人的头顶照射了下来,将他们的影子斜斜地拉长。
风吹过,从竹林中席卷而来,卷起一地的月光,也将两个人之前的心事清扫干净。
祝眠擡脚,俏皮地踩着叶清柏的影子,嘴巴里面还在振振有词,“刚才那种过于激烈的反应,可不是你平日里面的性格啊。”
叶清柏还是不说话,沉默地往前走,脊背挺直。
祝眠擡头,看着他的背影,还有随着动作微微晃动的发带。
叶清柏的发带是白色的,看起来很洁净,别看这个人走起路来的时候,总是四平八稳,但发带穿梭于黑发之间,好似一只跳跃的小兔子。
盯着看了好几秒,祝眠忍不住了,她踩着叶清柏的影子,直接一个小跳步,擡起手捏住了叶清柏的发带。
祝眠原本只是想着捏一下,犯个调皮就算了。
可谁能想到,叶清柏的发质很好,头发又长又滑,今日他绑头发的时候,也没有好好整理发型。
祝眠就这么轻轻一拉,白色的发带顺着她的力度,被抽离而去。
三千青丝在月光的照耀下,缓缓滑落,就这么垂落在了叶清柏的肩膀上。
叶清柏停下了脚步。
祝眠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脚还踩在叶清柏的影子脑袋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了,两个人谁都没有动,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竹林的风还在刮,青翠的狭长竹叶互相碰撞在了一起,一路裹卷着竹叶的清香飘了过来,将叶清柏的黑发吹了起来。
也吹动了祝眠手中的白色发带。
半晌,云悄悄地溜了过来,将月亮给遮挡住了。
也遮挡住了祝眠和叶清柏的影子。
叶清柏终于动了,他转动身子,回头看着祝眠,没有了平日里总是竖起来的发丝,散下头发的叶清柏看起来少了几分清冷,甚至就连眼神都柔和了下来。
“额,”祝眠尴尬地擡起手,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擡起来的是捏着叶清柏发带的左手,瞬间更加社死了。
玩别人的发带,不小心把别人发带拽下来的做法,害得别人头发落下这种事情,当真是……
“那个……你听我解释。”
祝眠低低咳嗽了几声,想要开口跟叶清柏解释点什么,但是在原地站了半天,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叶清柏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祝眠在原地各种尴尬。
最后,祝眠实在是受不了,直接将自己的手给伸了出来,像是彻底认命了一样。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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