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几乎食之无味地吃完了这顿昂贵的烤肉的最后一口，我就迫不及待地放下了筷子。
“伊地知，你先回去，我去买点东西。”
“诶，三重？”
将伊地知的呼唤抛在脑后，我顺着起初看见禅院甚尔离开的方向跑出去。
但是他的踪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禅院甚尔是无咒力之人，短短的一个小时已经足够令其他人的气息覆盖了他全部的痕迹。
我站在人群中央，闭上眼。
我最开始看见禅院甚尔的时候我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我总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让伊地知也跟着我陷入危险之中——他已经因为我承受了自己不应该承受的压力。
没有。
到处都没有。
是我太高估自己了。
我垂头丧气地放弃了先前的念头，睁开眼，正好看见不远处的便利店门口，发型凌乱的男人正懒洋洋地从店员手中接过什么东西，而之前见到的女人一脸娇羞地靠在他的胸膛。
我一愣，不经意地擡头，看见了便利店旁边的电影院。
——没想到禅院甚尔在自己的金主面前还蛮有情趣的。
我还以为他们这种小白脸一般不会约会，直接进入正题呢。
不过这样却刚好方便了我。
我的步子落在他们两人50米开外的地方，即便是这么远的距离，我还是不敢去赌禅院甚尔的敏锐，只敢在堪堪能看见两人身影的远处小心翼翼地顺着人流走着。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
现在的我绝对不会是禅院甚尔的对手。
刚刚的一照面，我就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尽管禅院甚尔已经隐蔽了自己身上的大部分煞气和血腥味，但他身上那股野兽般的气息却还是很浓厚。
又或者说，因为我关注了他，所以看见了他并不是多刻意隐藏的锋利。
现在我连老爸都打不过，更别提能够轻易“杀”掉老爸的禅院甚尔了。
但我还是不甘心。
这股不甘心驱使着我跟着他们两人一路走出银座，直到我身边的人渐渐变少，我终于意识到不能再跟上去后，才不甘地停住了步子。
我只能看着他们的人影渐行渐远。
时间慢慢地流逝，天色渐渐变得灰扑扑的，风吹过我的皮肤，带着有些萧瑟的凉意。
我叹了口气。
一分钟后，收拾好自己心情的我看了看周围陌生的环境，呆若木鸡。
——这是哪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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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地上的我百无聊赖地逗地上的蚂蚁玩，直到一辆车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才停止了这戏弄蚂蚁的行为，让它们可以将食物搬回蚁xue。
“你还打算在这里蹲多久？”
车门打开，露出了迹部有些恼怒的脸。
“本大爷难道是你的司机吗？迷路了就只会给我打电话。”
我站起来：“那我不是没有打车的钱嘛。”
迹部毫不客气地瞪了我一眼，眉毛皱起：“吃饭都能把自己吃迷路，你现在真是越活越年轻了，啊嗯？”
我垂头丧气地爬上车，嘴巴还不忘记怼他：“小景，我们这个年纪是不能说越活越年轻的，只能说越活越小。”
毕竟我们现在就是已经年轻了。
“再给我顶嘴，你就给本大爷滚下车。”
我立刻识相地闭上嘴：“不说了。”
哼。
车里启动，我懒洋洋地躺在座椅上，盯着上方发呆，一时间，车子里只能听见我们两人的呼吸声和迹部敲打电脑键盘的声音。
过了一会，迹部像是随口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眨了眨眼，勾起嘴角：“我还以为你没看出来。”
“就你这要死不活的样子也想逃过我的眼睛？”迹部头也不擡，哼了一声。
“刚刚打电话的时候你声音就不对劲，怎么，伯父伯母又抛下你去旅游了？”
“才不会！”
“那我真的会生气的！”
我气鼓鼓地坐起来，发了一会呆，又将脑袋搁在迹部的肩膀上，视线朝下，看着车座上的皮革。
看着就很有金钱的味道。
“我刚刚……看见禅院甚尔了。”
被我靠着的身体突然僵住。
我轻笑一声：“放心吧，我没那么莽撞地冲上去。”
我：“但是景吾，你知道吗？”
我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在喃喃自语：“禅院甚尔，真的好强啊。”
我靠在迹部的肩膀上，忍不住用手抱紧了他的手臂，仿佛这样能减轻心中的不安，却还是笑着感叹：“感觉就算我再练三十年，说不定都不是禅院甚尔的对手。”
我又肯定地点点头：“不是可能，我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天与暴君，纸张上轻飘飘的四个字成为实体站在我面前时，轻而易举地就摧毁我之前不知天高地厚的设想。
在那短短一照面下，与心中愤怒同时升起的，是疯狂叫嚣令我头皮发麻的恐惧感。
用全部的咒力换取的强健体魄，我之前居然还以为可以打败这样的人。
“搞什么啊……”我忍不住道。
我的术式只对咒灵起作用，甚至越级祓除咒灵对我来说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样的术式在咒术师的眼里大概十分有用，可是面对禅院甚尔这样无咒力的人，我却完全拿对方没办法。靠体术我又绝对不会是禅院甚尔的对手，这样一来，那家伙岂不是——
天敌。
还是单方面碾压我的那种。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迹部合上了电脑。
他看了我一眼，道：“要放弃吗。”
我擡头，呆愣地看他：“什么？”
“我问你要放弃吗？”那双似乎能够看破人心的眼睛直视着我，迹部的脸上没有笑意，似乎洞察了我此时的退缩：“反正禅院甚尔只是其中拿钱办事的人，伯父都没有想过要对禅院甚尔做什么，现在放弃，也来得及，不是吗？”
闻言，我歪了下头，似乎正在理解迹部的话。
诚然，迹部的话听上去很有道理。
我读高专的目的是为了找出那幕后之人，是为了弄清楚那人的谋算是否会对我们一家的生活造成影响，从小到大，我们一家人活的小心翼翼，禅院甚尔和我们的事情早就结束，就连之前，他的任务对象也只是星浆体，老爸只是他任务过程中的障碍而已。
如今老爸已经不是咒术师，他的命也没有值钱到令术式杀手出手，那么让这件事止于此，似乎是最好的结果。
反正老爸本来也要用掉术式的，不是禅院甚尔，也会有别人杀了他。
所以其实我也不用向禅院甚尔报仇不是吗？
更何况他这么强，我可能这辈子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心中这样想着，我却情不自禁地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不要。”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不要放弃。”
——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要让所有将老爸视为蝼蚁的人，不敢再对我的家人出手。
迹部似乎早就预想到这个答案，他勾起嘴角，手掌盖在了我的头上：“既然不想放弃，那就去做吧。”
他语气狂妄：“有本大爷在你身后，你不需要恐惧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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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缓停在了高专的门口，我看见一个身影在那里走来走去，不时地左顾右盼。
在看见迹部的车子后，那人眼睛一亮，小跑过来：“三重，你怎么才回来？”
我无视了身后迹部无奈的提醒，跳下车，看着伊地知，哼了一声：“才不要告诉你。”
伊地知洁高一脸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对了，小景。”
走了几步，我又反应过来，将头探进车窗：“你还是少看点电视剧吧，我刚刚都起鸡皮疙瘩了。”
迹部：“……”
他的额头上蹦出几根青筋，嘴巴张了闭，闭了张，最后吐出不华丽的一个字：“滚！”
我从善如流收回脑袋：“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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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原老师疑惑不解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同样一脸懵的伊地知洁高，又看了看我。
折原老师皱着眉毛：“三重，你哪里不舒服吗？”
我端正坐好，摇头：“没有啊。”
折原老师：“那你今天上课怎么这么精神？”
“什么啊。”我摆摆手，道：“我明明一直都是认真上课的人！”
伊地知洁高：“……”
折原老师：“……”
空气中的寂静实在太过突兀，我忍不住眨了眨眼，道：“难道不是吗？”
伊地知洁高讪讪地笑，道：“是、是吧……”
折原老师的面皮抽搐了几下，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忍下了，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好像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我来帮您拿东西！”
等到下课铃声响起后，我积极地冲上讲台，将折原老师的课本电脑抱在怀中，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然而，我如此善解人意的行为不仅没有令折原老师欣慰，反而令他再次露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
在我疑惑的目光下，折原老师眉毛都在抽搐，他忍不住了，压低声音问我：“你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我嘟嘴：“我就是帮您拿下东西，您别总是把我想的这么坏好不好啊。”
“我把你想太坏？”折原老师冷笑一声：“你要不要听下自己再说什么，你自己干过什么都忘了？”
我跺了跺脚，道：“折原老师——！”
“我真的都改了！”
“可别。”
折原老师毫不留情：“虽然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但你还是别在我面前转悠了，你这样搞得我心惊胆战的，我都怕自己得心脏病。”
我哀怨地看着他。
干嘛啊！
有这么夸张吗！
伊地知洁高早就在我提出地要帮折原老师拿东西时就消失不见了，不然我还能让他来评评理！
怎么会有老师这么对待学生的一片好心的！
这兼简直就是赤裸裸的霸凌！
见我面露不服还要争辩，折原老师不再和我多说，他一把抢过了我抱着的所有东西，没好气地赶我：“快走快走！”
折原老师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
我连忙叫住他：“等一下！”
折原老师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全当做没看到的样子，谄媚地拖长声音道：“折原老师——”
学生有事想拜托老师，那也是理所应当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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