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
楚宁宁终于在慕水两人的提议下下定决心去拜访那位给他们看日子的算命先生了。
慕水听说了慕风生病的事，说或许是没有去感谢先生才有了点小毛病。
“其实我们也本打算这两天去庙里还愿来着，倒也顺路，那天我们一起去。”李秀莲道。
慕风坐在一旁听他们聊天，偶尔去看门前盛开的山茶花。
那颓靡的山茶花于光下开的艳丽。
慕水看了看慕风。
虽然因为生病所以脸色稍微有点白，但头发整齐，衣服也干净，神色也比在他们家时亮了许多，明明是两个椅子，却非要坐的离楚宁宁很近。
他这弟弟被人家招呼的很好，慕水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临走时他偷偷对慕风道：“对宁娘你媳妇要好些听到没有？重东西你多提着点。”
慕风竟应了一声。
慕水欣慰地转身欲走，末了又回过身来，慕风站在门口看着他，眼里是有焦距的。他总觉得自家这弟弟的痴憨好像好了许多。
慕风看着他略有迟疑，最终还是张开了口：“哥，慢走。”
慕水睁了睁眼，他随即大声应了一声把前面的楚宁宁和李秀莲惊了下往后看过来。
楚宁宁不明所以。
只见慕水伸出手来似乎是想拍一拍慕风的头，然而这时他才发现，原本那个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弟弟如今已经张地比他还要高了，于是停滞在空中的手一顿，半晌，落到了慕风的肩膀上。
回暂住处的路上，李秀莲道：“慕水看起来在他们家过得确实不错，这下你该放心了吧。”自从慕风离开家后，她这夫君就一直忧心忡忡的。
慕水恍然回神道：“楚家确实是个好人家。”
李秀莲道：“那是，你没看你弟弟离都离不开宁娘吗，就连坐下来也知道搬着凳子往那边靠，人家小两口新婚腻着呢。”
慕水道：“小时候我弟弟也爱跟在我身后，我去干什么他都要跟着，他就这个脾性。”
李秀莲掩面笑了笑伸手戳了戳慕水的肩膀：“那能一样吗？昂？”
慕水躲了躲，心想：怎么不一样？慕风他自从落了水，便一直迟迟顿顿的，便说是小孩也不为过。
他想起当年父母死去那段日子。
当年父母是因为给慕风去找条件更好的学院所以才出门的，只是好端端的两个大活人出了门，回来后就成了两具尸体。
他在邻里们的帮助下办了丧事，然而以后要怎么做却没着落。慕风还要去学堂，可家里本就拮据，如今父母死去更加拮据了。于是某一天，慕水便跟慕风吵了架，慕风跑了出去。
不久后，村里人慌慌张张叫慕水去河边，说是慕风落了水。
慕水匆匆赶去，人已经就剩半口气了，那时地上少年的青白色的脸至今还让他心有余悸。
或许是老天爷开恩，慕风没死，却也落了这迟钝的后遗症，不过如今好似也要好转了。
“还愿时咱们得多给神仙带点贡品。”慕水道。
李秀莲撇撇嘴不说话，又走了一段路她突然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弟弟越长越好看了，那鼻子那眼睛，跟宁娘站在一块，不说话我都以为他们俩是哪家的少爷夫人。”
若是她当初第一次见慕风是这个面貌，怎么着她也不会像当初那样苛待他。
“看来当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去了楚家人都板正多了。”
慕水顿了顿想回头看，却发觉两人已然走远很久，看不到慕风他们了。
确实，他弟弟年幼时，长得的确不怎么大眼。然而慕水再一想去，却发觉自己也记不太清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到底长了一副什么样貌了。
于是这一路慕水都很沉默，到了家中，他看到角落里当年弟弟用过的毛笔，略有怅然，却也不知从何而起。
慕风远远看着慕水离去，上前又凑近了楚宁宁。
“宁宁。”
楚宁宁因着刚刚慕风对慕水说的话略有紧张——那话虽然只是告别，但太过有条理，更无人教过他。
这让她不禁怀疑，慕风对于外界的反应过于快了些，他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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