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定睛瞧去,却只看一片无波无澜。
“别说傻话。”
“既然选择了刀,便不能随意丢弃。”
他的声音很凉。
跟他的表情一样,透着股不近人情的冷酷
可落在你耳里,却如闻仙乐。
你顿时松了口气。
喜笑颜开接过他手里的刀,收刀回鞘。
双手捧住他的脸,仰头狠狠亲了一口:“嘿嘿,我就知道一哥不会跟我计较!”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丢掉它的。”
说着。
你故意顿了顿。
意有所指地冲他眨眨眼,“主要是它有点碍事……拿着它,我就不方便抱你的大腿了。”
黑死牟:“……胡闹。”
你笑得更开心了。
得寸进尺地跟他贴脸蹭蹭:“一哥,分开这么久,你想我了没?不回答……是不想吗?不想也没关系,我反正是想死你了!”
“本来,我被煞笔无惨气跑后,就准备找你来着,可你是知道的,我方向感不好,一处大门,就分不清东西南北,光迷路就迷了好久……”
说到这里。
你忽然想起正事。
扭头冲后方的杰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
杰愣了愣。
还是很乖地走过来。
任由你拉着他的手,将他介绍给黑死牟。
“他叫杰,勉强算是桔梗的半个徒弟——跟我一样,我也勉强算你半个继子。”
“只不过,他年纪还太小,没经历过什么社会毒打,还处在容易异想天开的阶段。”
黑死牟不置可否。
杰倒是镇定自若。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得体笑容。
好像被揭短的不是他自己。
“我准备把他送回桔梗村,让他留在村子里,不许他再到外面做什么没分寸的出头傻鸟。一哥,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
黑死牟没有做多停留。
也没再分给杰什么目光。
擡手摸了摸你的脸,便在你依依不舍的挽留声中离开了,
你目送他远去。
看着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停顿了许久,才揉着眼睛道:“去看看那个猎鬼人,是不是还活着。”
杰照做。
那名猎鬼人自然没死透。
虽然被抽得脸肿成猪头,说话也变得口齿不清,但好歹留住了一条命。
“有什么好哭啊?”
篝火旁。
你被他哭得头都大了。
不耐烦抖着腿,托着下巴的手换来换去,“你知不知道,你究竟是从谁手里活下来的?”
“那可是黑死牟!”
“鬼王信重的上弦一,实打实的当世第二!”
“跟你往日见过、听过的杂毛鬼,有着云泥之别。”
“能从他手里保下一条命,你就偷着乐吧。不然,你早就跟你那些死掉的同伴一样,变成七零八落的尸块了。”
“别哭了,好吵……”
猎鬼人还在哭。
抽抽搭搭、呜呜咽咽。
有着余音绕梁,不绝如缕的架势。
你恼了:“哭什么哭,不准哭!烦死了!”
猎鬼人哭声一滞。
盛满泪水的眸子怔怔瞧向你。
他捂着脸,呜咽的声音压抑着哭腔,委屈巴巴:“……可是好疼啊,你打人怎么这么疼啊?”
你:“……”
心虚是不可能心虚的。
不仅不心虚,还要理直气壮倒打一耙。
“打人疼?”
“我打人哪里疼了?”
“这些年,我打人一直都是这么个力度,好不好?”
“不要腆着脸乱说,我做鬼也是很难的!”
“既不能一巴掌扇死你,让桔梗蒙羞;也不能不给同僚一个交代,让他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做鬼这么多年,怎么打人不至于一巴掌打死,还能顺顺利利出口恶气,我是最清楚的那个。”
“你家的柱都夸我打人打得好!”
“怎么轮到你了,你就开始觉得疼了?拜托,遇到事儿,麻烦先找找自己的原因。这些年,做人是不是太矫情了,有没有努力锻炼、增进实力。”
“真是的,我都快被你们逼疯掉了!”
猎鬼人:“……”
杰:“……”
你喷顺气了。
跟他问起其他事。
“初代日柱大人吗?”
猎鬼人回忆着自己的见闻。
不太确定地回答道,“我本人没有见过。不过,好像听培育我的师父说过,那位大人的尸骸被主公大人收敛,葬在了家族墓园里……”
你悬着心终于稳稳落地,
继国缘一的身份太敏感。
不管是跟鬼舞辻无惨提,还是跟黑死牟提,都不太好。
诚然——
继国缘一他本人可能并不在意自己尸骨落于何处,但作为跟他同行了几十载的同伴,你还是不忍心他曝尸荒野。
入土为安。
或许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心理安慰。
但人活着,就是要一个个心理安慰,才能有勇气继续走下去。
是以。
你让他遣鎹鸦回去探听消息,务必给你个准话。
而在此之前,就只能麻烦他跟你们一起同行了。
猎鬼人:“……啊?”
你:“你还不乐意?”
猎鬼人:“……不、不敢。”
你:看,我的果子长得多好!
黑死牟:……
无惨:一脚把你树踹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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