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再也摆不出之前挑剔的美食家嘴脸。
别说眼前什么都没有,就算只有味道堪比下水道美人鱼的妖怪,你都要趴上去啃两口。
只不过,贯穿你的蔓树藤太多、太粗了。
你试图过挣扎。
试了几次都摆脱不了,就干脆放弃。
任由自己挂在上面,仿佛农家挂在树枝上晾晒的腊肉。
所以,你不太担心自己饿急眼,以至于不小心吃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尤其,在瞅到东方渐渐泛白的天色后,心情甚至还逐渐安定了下来。
左右不过是一个死字。
你一贯想得很开。
就算自己路痴,死了找不到回来的路,也还可以让鬼舞辻无惨帮忙。
反正,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偷窥你隐私了。
他要是敢矫情,你就大嘴巴子伺候。
想到这里。
你忍不住闷笑出声。
不小心牵扯到身上贯穿伤,疼得又一阵龇牙咧嘴。
天光朦胧。
浅色的天空依稀可见挂着的几颗残星。
新生的朝阳肉眼可见突破朝霞的封锁,一点点将阳光投射而来。
你并不感到恐惧。
努力仰起头,想用脸第一时间感受久违的阳光温度。
视线余光不经意瞟到一闪而过的流星亮点,还有心思虔诚地许个愿,保佑鬼舞辻无惨早点下地狱。
不曾想。
那颗飞逝而过流星顿了顿。
猛地调转方向,径直朝你砸来!
你大惊失色。
就算做不到,也不必恼羞成怒过来砸死你吧?
“怎么又是你?”
光华散去。
邪见从杀生丸身后探出头。
把你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嫌弃得直撇嘴,“……而且,还是这么狼狈的样子。跟人打架打输了?”
你讪讪:“意外意外。”
邪见哼了声。
举着人头杖上前。
一把火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藤藤蔓蔓一股脑烧干干净净。
看着你啪叽一声摔在地上,半晌不动弹一下,不由纳闷出声:“怎么还不起来?你……该不会是故意等着杀生丸少爷过来拉你一把吧?”
“哼!”
他想起了什么。
顿时仰起下巴,用鄙夷的鼻孔看你,“别妄想了,杀生丸少爷才不会管你!杀生丸少爷可是尊贵完美的大妖怪,不是你区区一只伪鬼能觊觎的,快死心吧!”
你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哆嗦着身子,努力支棱起来。
原本还没有那个心思的,被他一说,突然就意动起来。
勉强稳住无力的双脚,踉踉跄跄朝杀生丸的方向走去,最后,还是丢脸地摔在他跟前:“我的确觊觎一切美好的存在,但现在,真的不是故意卖惨,主要是失血过多。”
“血液的大量流失,不但减缓了我的恢复能力,还让我腹中如火在烧……”
“好饿啊。”
“感觉自己现在能一口气吃下三个人……”
邪见:“啊,吃人?你可别指望我们去给你抓人!”
你不知道邪为什么么会那么想。
但,已经无所谓了。
你仰起灰扑扑的小脸。
蛄蛹蛄蛹凑近,颤巍巍抓住杀生丸的手。
像是看不见他拧成结的冰冷面容,冲他嘿然一笑:“就、就一口。”
妖怪并不好吃。
就算是身体里留着一般人类血液的半妖,也不好吃。
但也许是你现在饿狠了。
竟然觉得流入口中的血液是如此美味。
忍不住就想含住不撒口,恨不得扑上去、压到、吃个爽!
然而——
杀生丸的目光过于冰冷。
好像下一秒就会把掌心摁在你脑袋上,用毒气把你融成绿莹莹的一团。
你适可而止。
在邪见凄惨的哀嚎声下,恋恋不舍收回牙。
原本,你还想给他舔舔,恢复一下皮肉伤的,可杀生丸明显不需要。
“你以为我是谁?”
你被质问的一头雾水。
然后。
就瞧见杀生丸甩了甩手。
似乎是想要甩掉你搞在他手腕上的口水。
你不知道他甩干净没有。
但那道利齿啃咬出的伤口,却在眨眼间恢复如初。
鬼的恢复力很强悍。
而杀生丸作为一只大妖怪,恢复力只强不弱。
意识到这一点后。
你讪笑着,冲他比了个大拇指。
杀生丸一如既往冰冷。
居高临下地撇了你一眼。
根本不愿意接受你的赞美,掉头就走。
“谢谢了啊!”
“杀生丸,你真是个好人,啊不,好妖!”
他是走了。
但不妨碍你大声致谢。
之后。
你继续寻找脑袋上长着瘤的老人。
可随着寻找的深入,心中渐渐生出极大的不确定性。
如今这个世道。
普通人活着就很艰难了。
肢体畸形的人类,真的能活到很大年纪吗?
你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那个禅院家的阴阳师说谎了,又或者那个老人是不是早就死在了暴走的咒灵嘴里,自己才会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直到——
深夜中。
你跟一队抓捕杀人凶手的奉行所狭路相逢。
“不是我!”
“东西不是我偷的!”
“人也不是我杀的!”
老人被长链锁住。
苍老病弱的脸上透着无法言表的惊恐和无助。
他噫噫呜呜地叫,流着泪,不停替自己鸣冤叫屈,“不是我的错,真的不是我的错……呜呜呜,都是这双手的错,是这双手擅自……”
“闭嘴!”
“你已经人赃俱获了!身后擡着的受害者,就是你杀人的铁证!”
“不不不,那根本不是我做的!我只是个可怜的瞎眼老人,根本做不了那种事啊……”
“噤声!”
“若有不服,就跟我一起道奉行大人面前申辩!快走!不要拖延时间!”
大概是你盯着他们太久了。
负责抓捕的同心吏敏锐察觉到异常,带着两位目明下属走过来,皱眉询问你姓甚名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之类盘查问题。
你恭顺低着头。
将自己早就丢掉的游历巫女身份重新捡起来。
同心吏了然。
叮嘱你以后不要擅自靠近,奉行所抓捕的都是危险人物,存在危险性。
“请等一下。”
你叫住他们。
“怎么了?”
“我能去审判现场看看吗?”
“……这有什么好看的?”
“罪孽深重之人,很容易留下死之残秽,诅咒生者,这种时候,就需要修行之人净化祓除。我能力有限,但也愿尽一丝薄力。”
同心吏想了想。
没有立刻拒绝,只道:“你可以同行,但是否允许,还要看奉行大人的意思。”
你颔首:“我明白。”
你:我能打你脸,但你不可以碰我脸一根手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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