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关昭和小孟同时一愣，又齐齐转身，面朝声音传来的方向。
沿着湖边走近一个健硕男人，西斜的日光比起湖面，似乎更偏爱他，尽数洒落在温暖的麦色皮肤上，金灿灿的一层。有那么几个瞬间，给人的感觉是一座弃置室外暴晒过久又饱受风吹雨淋的雕像。
“闫山？”关昭反复看了两眼才敢确定。
“你怎么在这？”
两人都很意外。
“我在这巡逻。”闫山视线快得难以发现得扫过附近一圈，才对她解释：“揽下了几个公园，和志愿者们一起，这是最后一个点。”
关昭顺着他的话问：“已经结束了？”
“没有，”闫山刚说出口，又立刻补充，“不过快了。”
“哦，那你去吧。”关昭公式化地回复。
这段略显生硬的对话结束，闫山还真转身就走了，甚至没和旁边的人打招呼。
“这，什么意思？”小孟当然认识闫山，瞧他的反应，也是一头雾水，茫然地撩撩头发。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当张纵和唐湃听到对话看过来时，视野内只留下一个疾步离开的背影。得亏还有这一个背影，不然众人都要以为刚才的声音全是幻听。
“昭昭姐，刚才……是闫队？有什么事吗？”唐湃用手背擦了下眼睛。
关昭也觉得莫名其妙：“是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怪怪的。”
唐湃对此没有发表意见，他一手还抓着把刚解冻的羊肉串，回去继续和张纵忙活。
关昭和小孟放下这一茬，坐回椅子，接着闲聊。
最多过了十分钟，闫山冷不丁从另一个方向回来了。
“结束了。”他说的简明扼要。
关昭完全被弄懵了，还是小孟先点头：“闫队长，这么辛苦啊，快快，在我们这坐下歇会？”
闫山没坐，但也没走。
“怎么在这里？”他草草对小孟打了个招呼，眼神落回关昭身上。
“呃……”关昭努力组织起语言：“今天没什么事，小孟喊我出来聚聚，我们准备烧烤。”
她总算明白哪里不对劲了——闫山在外面汗流浃背地做苦力，她拿着公款跟朋友吃喝玩乐，还好巧不巧撞在一起，怎么都觉得别扭，或者说……是心虚？但仔细想想，她可没做错什么，闫山也不是她正儿八经的上司。
怎么就这么不自在呢？
她对小孟使眼色：你不是机灵？倒是说点什么啊？
“啊哈哈，闫队长不是收工了？那正好一起吧！”小孟语不惊人死不休。
关昭原本是跟她肩并着肩站在一起，这会竭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至于扭曲，手悄悄从背后绕过去，用力戳小孟的腰。
小孟单手拍开她的手指，面不改色：“闫队长赏个脸？”
“叫我闫山就行。”闫山瞟了眼小孟，后者正对他疯狂挑眉暗示，再继续下去恐怕会抽筋。他略一停顿，默许了。
关昭不可置信地望向小孟，眼里充满了意外发现自己被背叛的惊怒。气哼哼地拉着人往边上走，极小声地质问：“你留他干什么？”
“我们带的东西又吃不完，”小孟眼压低声音回答，“今天可是我请客。”
“但是……”
“但是什么呀，”关昭正要反驳，小孟就不留情面地打断了她，“怎么，你怕他们俩打起来？”
问完，小孟摸着下巴思忖道：“不能够吧，不过真要打起来，我看弟弟不是对手。”
她貌似认真，实则全然一副看戏态度，给关昭气得七窍生烟：“你故意的是吧？什么乱七八糟的，别乱加戏。”
小孟幸灾乐祸：“不就是新欢旧爱撞上了？事实摆在这，你逃避现实也没有用。遇到困难，要勇敢的面对他！”
“醒醒你那CP脑，不然我告诉张纵你某音小号收藏了起码一千个男博主擦边视频，还给他们私信‘在吗哥哥’求联系方式，而且还加上了两位数。”关昭见求饶没用，决定直接来硬的。
“大家都是姐妹，没必要做这么绝吧。”小孟被拿捏要害，悻悻然地闭上嘴。
她们俩密谈的时间，闫山在跟张纵打招呼：“你好，我……”
“闫山，对吧？总听她们提起你。我是张纵，弓长张，纵横的纵，小孟男朋友。”张纵说话带着点微妙的暗示：“之前关昭总是一个人来，这次可算见到你。”
闫山沉默一瞬：“平时有点忙。”
“理解理解，跟你们比，我偶尔加的那点班，真是九牛一毛。”张纵那股诡异的热情简直跟小孟如出一辙。
“都是辛苦，没什么好比的，我在屋里也坐不住。”闫山应和一句，才慢悠悠地问唐湃：“你们之前认识？”
唐湃下意识往关昭那边瞄，站起来回：“没有，是昭昭姐带我……不对，是我送昭昭姐过来，才被留下了。”
“起来干什么，你们忙，”闫山看着表面没什么变化，“我得先去洗个手。”
关昭背对着他们，看不见具体情形，也听不清说话的内容，只看到她对面的小孟在努力憋笑，奇怪道：“你又怎么了。”
“没，没，”小孟想看热闹，但生怕用小号加男主播的事真被捅出去，收敛了不少，“鼻子痒。”
关昭信以为真，拉开挎包的拉链掏出包纸巾，闫山刚好擦着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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