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锋
a市今年夏天热得离谱,姜淮下午去学校办了趟手续,开车往返,回来仿佛被热化的雪糕,边走边流淌。
空调开了十七度,躺在沙发上,头对着风口,冷风呼啦吹在脸上,额发全部撩上去,终于驱逐炎热,感到一丝清凉。
出门一趟几乎掏空姜淮的全部精力,本想在沙发上睡一懒觉,等醒了再说,但是从早上到现在,只进食过一盒牛奶的胃开始抗议。
肠胃多次发出声音后,姜淮用力揉了下,从沙发上弹起来,趿拉着拖鞋往厨房去。
打开冰箱,目光扫荡一圈,懒得开火,拿了一盒草莓出来,清洗后吃了几颗扔在客厅茶几上,上楼去卧室补觉。
楼上的空间只隔出两个房间,一个卧室,一个工作室。
卧室里窗帘紧闭,厚实的布料完全挡住阳光,昏暗的环境很适合睡觉。她倒是想直接睡觉,但洁癖必须先冲凉换身衣服,才能躺到床上。
姜淮睡眠不好,即使困累交加,点了助眠香薰,播放轻柔白噪音,创造了最佳的入睡环境,她仍然要花费一定时间才能陷入睡眠。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姜淮感觉还只是闭上眼睛的程度,但手机一直响个不停,是门铃软件的声音。因为不常听见,第四遍她才想起来。
她还困,蒙上被子没有理。
铃声一遍遍想着,大有不开门不罢休的气势。姜淮实在被吵得不行,抄起手机下了楼,在门口可视电话里看见打扰她睡觉的罪魁祸首——一只薄荷绿的草帽。
看身形是个高挑的女生,戴了一顶宽檐大草帽,看不见脸,穿了一条纱质的薄荷绿长裙,没及小腿。旁边还有两个大行李箱。
“开门——有人吗——”她边按门铃边有气无力地喊道。
似乎喊了一会儿,嗓子有点哑。
“你谁啊?”姜淮对着电话问。
对方听见声音,擡起头,露出草帽下的脸。
一张画了精致妆容的漂亮脸蛋,猫似的眼,圆形瞳孔,眼尾上翘,细长的眼线也向上飞。长相和作风一致,姜淮评价为——飞扬跋扈。
“艾宝宝。快开门呀!我要渴死了!啊——”
姜淮在脑海里搜索,这张脸她不认识,但又有两分眼熟。
听见外面哀嚎不止,并且对方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姜淮把门打开了。
门一打开,艾宝宝立刻大摇大摆走进来。进了室内,她把遮阳草帽摘下,甩了一下部分粘在脖子上的头发,很有范地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艾宝宝。我住哪里呀?”
姜淮:?
宝宝?她叫宝宝?什么玩意儿?
手在半空中晾了两秒钟,艾宝宝奇怪地瞥了眼姜淮,把手转了个方向,指着行李箱:“帮我拿进来。”
姜淮没出声,皱着眉迷惑地看着她。
艾宝宝声音弱了一分,“很重,我拿不动。”
姜淮:“……”
姜淮沉默一秒,再次重复一遍问题:“你是?”
这下换艾宝宝愣了下,她解释道:“我是艾宝宝,艾草的艾,宝贝的宝。我妈妈和曲阿姨已经说好了让我在这里住半年。”
她从随身背的小挎包里掏出手机,贴了延长甲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行发出哒哒的声音。过了几秒她确认道:“你是姜淮吧?生姜的姜,三点水的淮?”
姜淮点头。
“那就没错了!你看。”她把手机转过来给姜淮看,上面是她和备注为曲阿姨的聊天,写了姜淮的名字和具体住址。
从曲阿姨这个称呼出来,姜淮已经想起来了。
一个月前她妈妈是打电话来过,说有个朋友的女儿来a市上学,要在她这里暂住一阵。
当时她正在激烈团战,说了不行就挂了电话。
外面的热浪从敞开的门钻进来,灼得皮肤发烫。
姜淮扫了眼艾宝宝,尽管从头发丝到脚指甲都打扮精致,但不难看出被热天气折腾惨了,刚才还喊要渴死了来着。
“你先进来吧。”她松口,从鞋柜里找了双没拆封的人字拖扔地上。
把行李箱从门外拖进来,去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扔给艾宝宝,“我去打个电话,你先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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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和曲女士交涉无果,姜淮烦躁地从楼上下来。在楼梯上便听见楼下的笑声和电视杂音。
她加快脚步下楼,便看见艾宝宝横躺在沙发上,脑袋下垫着抱枕,裙子撩到大腿根,脚丫翘在沙发背上,边看电视边欢乐的摆动。
自己找了电视台,还不问自取地吃上了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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