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三合一】
端木听竹满脸疑惑，但他还是伸手想扶少女起来：“别跪了，能帮的我们尽力帮。”少女却固执非常，她就是不起身，端木听竹拉不动她。
“只有大人您才能帮我。”少女低着头说，“只有咒灵操使才能帮我。”家入硝子看着她手上的神乐铃，开口道：“你这样跪着不带路，我们也帮不了你。”
少女这才恍然惊觉一般，立马站了起来，主动邀请夏油杰跟她走。
五条悟耸了下肩，正要跟上去的时候少女回头，又恢复了初见时候的那种冷淡语气：“你们不能跟过来。”
五条悟：“？？？”
他都要被气笑了，现在已经懒得问为什么自家同窗如此受青睐，但是让他们跟夏油杰分开行动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就、不。”
嚣张的很，确实是五条悟的风格。
端木听竹看着那个少女的脸色明明灭灭的，非常突兀地擡手摇铃，距离五条悟脚尖不到半掌的距离瞬间划出了一道可见的结界。五条悟皱着眉去触碰那个像玻璃一样的结界，倒是没有伤害他，只是单纯的困住了他。
“悟！”夏油杰看见自己的同期被隔绝有些着急，少女面上有些惊慌：“大人！”夏油杰跑去结界面前，用手拍打着结界，五条悟的苍天之瞳亮了亮，还有心情评价一句：“结界术不错啊。”
或许真的如这个少女所说，只想让夏油杰一个人进去，所以划出的结界，非常巧妙的将端木听竹和家入硝子一并隔离。
这就很尴尬了，少女并没有做出伤害他们的举动，就是单纯的不让他们跟着自己罢了。
想骂人都不好开口的那种。
夏油杰转身：“把我的朋友们放出来，不然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穿着巫女服的少女面上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咬咬牙摇头：“……不行、不行——大人，您别为难妾身。”
夏油杰的眉头紧皱，他在识破少女的真身后就产生了心里上的极度拉扯，朋友的天平在他心里慢慢倾斜，就算他很好奇少女是如何一眼就看穿他的术式，也不能抛下朋友单独跟她离去。
端木听竹默默地看着，一直没说话，手上却发动术式，造了个高仿木兰佩刀的咒具出来。趁着夏油杰和少女僵持的时候一刀捅向了结界！
无效化发动，本质仍然是咒力的结界不堪一击，啪的一声全部碎掉。
端木听竹收起咒具：“好了，是我打碎的结界，你不抓我吗？”
在场众人：“……？”
端木听竹看起来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捏了一只蚊子出来，双掌合拢的飞快，清脆的一声响起，蚊子安详的躺在他的手心。
端木听竹面无表情的补充：“还杀生了。”
少女似乎没想到还有这种方法，她惊愕的瞳孔放大。接着，结界内的束缚四面八方的朝端木听竹袭来，无形的空气绑住了他的双手。
看来他赌对了。
五条悟眨巴眨巴眼睛：“我懂了。”他手中凝聚出一个超小型的苍，吸了两只蚊子过来，家入硝子和五条悟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地一声拍死。
“杰，这样就可以一起啦！”
家入硝子不在意的晃晃手腕上的禁锢，“一起。”
或许是因为‘杀生’的对象体型太小，而且在生活中随处可见，这个束缚几乎等于没有。
按照五条悟的话来说，小孩子过家家的程度，他甚至都得小心咒力不要外放过多，避免破坏它。
少女捏着神乐铃的手紧了紧，接着才微不可见的叹了一口气：“……大人，这边请。”
众人沿着石阶上去，端木听竹的体力是几人之中最糟糕的，落在了最末尾。那个巫女服少女则是像没事人一样，五条悟偷偷靠近夏油杰。
“杰，她怎么就不是人类了？”
夏油杰也压低了声音：“有点像咒灵，但又不太像。”
五条悟：“咒灵你还答应她？”说着就要把自己的束缚解开，夏油杰连忙按住，“不太像……”
“非要说的话，给我的感觉接近竹造出来的那些咒灵。”
五条悟：“哦，那没事了。”他转身，看着落了他不知多远的端木听竹，把手掌拢起放在嘴边当扩音器：“竹——！快点啊！你是不是——不行啊？”
端木听竹累的像狗，非常不雅观的翻了个白眼，完全不想搭理他。
少女回头看了一眼最末的端木听竹，连这里唯一女生体力都远超于他，淡色的瞳孔中有着毫不遮掩的嫌弃，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这是咒术师吗？还是他们说的那什么……辅助监督？
这么弱的？
等端木听竹好不容易爬上石阶，五条悟已经蹲在一块高地上了，“竹太慢啦！”接着才起身，下巴一擡：“带路。”
家入硝子：“……悟，未免太自然了点。”
五条悟哥俩好的勾搭着夏油杰的肩膀，“求杰就是求我。”反正他们两个都是最强。
少女手持神乐铃，带领他们来到一座三重宝塔前。五条悟的脸色却在见到这个三重宝塔的时候微微变了变。
少女背对着他们面对那个三重宝塔，伸手拨动了神龛里的什么机关，接着一阵细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响起，像很多小说或者电视剧里演的那样，三重宝塔从中间分开，形成往地下的暗道。
“大人，请。”少女低眉顺目，夏油杰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迈进去，却被五条悟拦住了。
他面色尤其不善的盯着少女：“我说——你是真的想让我们死吗？”
少女的肩膀细微的抖了抖，五条悟不管她，他指着/>
“你说杰能帮你，是想利用他的术式帮你吸收这些你解决不了的诅咒吧？”
“你说是吧，咒、灵？”
家入硝子还是第一次看见除了自家同窗创造的咒灵以外还有长得如此好看的咒灵。
而她居然完全没感知到这个少女的咒力波动。
夏油杰也停下了脚步，他相信五条悟的眼力，他说底下有不少诅咒，那就一定有不少。
端木听竹看着这个少女，视线滑在她手上的神乐铃上：“……你身为咒灵，居然不怕杰吗？”
咒灵操术天克咒灵，这个少女真身为咒灵，不仅不怕咒术师，还敢带着咒灵操术去大本营？？？
但凡不是智障咒灵都不会这样做吧。
而且她看着也不像脑子有问题的咒灵啊。
少女抿着唇，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我和龙神大人，相比起那种污秽的东西，更无限接近于精灵。”
端木听竹拧了下眉，有些不确定的说：“你们咒灵界……还带血脉歧视的？”
不知道这句话哪里戳到了五条悟的笑点，他一手撑着夏油杰在那边不停地笑：“哈哈哈哈哈竹的总结太妙了，咒术师也有血脉歧视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咒灵也有哈哈哈哈……”
家入硝子无语的看了一眼五条悟，她问道：“龙神大人？是什么？”
如果这里是不知名的神社和寺庙，又有人会来参拜，很容易的会出现产土神。
产土神咒灵的攻击力也好、咒灵等级也好，都比一般咒灵要强上不少。
她的医务室也有一些被产土神咒灵伤害的非术师。
少女在提到她口中的‘龙神大人’时，淡色的眸子里有着担忧，但心知自己要是不解释清楚的话，不说这些咒术师，咒灵操使大人是不会跟着自己下去的。
“妾身名为铃鹿。”
端木听竹前几天抽空看神话传说的时候见到过这个名字，他立马反应过来，“铃鹿御前？”他环视了一下这边的地理环境，这里的寺庙和神社确实是修在山丘边的。
名为铃鹿的巫女摇摇头，“就是铃鹿，这里是铃鹿山。”她望了一眼”
五条悟：“虽说咒灵操术确实是千年难得一见，但你们大小诅咒一窝把自己洗洗干净成这样子就是为了咒灵操使把你们都收了，有点不对劲吧？”
铃鹿不欲解释更多，她警惕的看了看上空的结界，“外面不安全，恕妾身不能告知过多。”
家入硝子觉得铃鹿这种状态很像书上说的遭遇了创伤所以对任何自己认为不安全的地方都十分警戒的患者。
奇怪了，她一个结界术厉害的咒灵，怕什么？
咒术师吗？
她连五条悟的无下限和六眼都没听说过，只知道自己的天敌咒灵操术。
五条悟盯了她足足一分钟，才切了一声，率先迈步下去：“行，我倒要看看你们这些血脉高等的咒灵在搞什么鬼——杰，跟上啦！”
端木听竹断后，暗门关上的时候带走了外面的所有日光，铃鹿不知什么时候手里举着一个烛台，“请跟我来。”
两侧是干燥的石墙，端木听竹上手摸了一把，没有灰尘，打扫的还挺干净。
修在湖中心，居然把防潮措施做的这么好，这个结界还是有点厉害啊。
大概走了没多远，见到了一座相当大的实心拱门，拱门的顶端是一个非常狰狞的鬼怪，举着什么细细长长的东西，但是被那些嶙峋的石块压得只剩一半，端木听竹看不清楚。
拱门两侧还塑了雕像，一个是和铃鹿相似的少女，一个是拿着弓的男人。
拱门的中间则是一个龙形机关，龙嘴微张，爪子还扣着石门。
铃鹿站在这个机关前，她转头望着五条悟，“你是不是也能‘看见’里面？”
五条悟迟疑了一秒，点点头。
“那我就开始了。”铃鹿从身上拿出一颗碧绿的珠子，满眼郑重的卡进了龙嘴里。
石拱门低吟一声，接着从两侧分开，头顶上的砂石簌簌的往下掉，端木听竹拍了拍头发上的灰尘，再擡头的时候石拱门里面呼出一股粉尘，粘稠阴暗几乎要化成实质，恶毒的渗透到空气里。
铃鹿连忙举起神乐铃开始摇晃，驱散了一些。
除了五条悟，几乎每个人都在震惊自己所看到的事物。
比虹龙还大上一圈的龙形咒灵盘旋在一根玄色的柱子上，石拱门前方就是断崖，柱子镇压之下无数大大小小的咒灵，简直就是诅咒的马蜂窝和温床。
“铃鹿……来了？”这个龙形咒灵艰难的转动着自己的身躯，祂每挪动一分，底下咒灵的嘶吼和尖啸就要滚动上来一次，柱子上高低错落刻着四天王，他们手中的武器微微发光，帮助镇压底下的咒灵。
家入硝子忍不住摸了根烟叼在嘴里：“……这简直是地狱。”
端木听竹：“这是——在镇压？”
五条悟：“难怪需要咒灵操使。”
只有咒灵操使才有这个能力。
夏油杰对于咒灵的感知非常灵敏，他艰难的动了动喉结，“……你们就这么——镇压了一千年？”
之前不是说等他等了一千年吗？
这个铃鹿口中的‘龙神大人’开始说话了：“并没有。”他的龙须飘荡着，“你就是咒灵操使？”
五条悟突兀的举起双手：“先说这个‘束缚’的事情，能打开吗？”他手上还有来自这个结界的无形束缚，虽然很脆皮。
铃鹿：“可以。”她把神乐铃和烛台都放在一边的石桌上，一步一步走到夏油杰面前，坚决地向他跪了下去。
这次夏油杰没有愣神，他定定地看着铃鹿，铃鹿的声音难得有些哽咽：“龙神大人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龙神大人已经镇压了这些残秽四百余年，当年那个咒术师偷袭龙神大人，让龙神大人的净化术式无法正常运行，日复一日的镇压这些恶灵，已经严重损耗了它的身体。”
铃鹿的额头接触到铺满砂砾的地面：“求您了，帮帮我们吧。”
五条悟和夏油杰就算出校做祓除任务都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这两位向来不按常理的dk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五条悟轻声道：“呐，杰，没想到你的担子挺重的啊。”要吸收这四百余年来的咒灵，杰怕是要被吃撑啊。
夏油杰看着少女上白下红的巫女服，回想起两次她坚决的跪下去的态度，面上显现出于心不忍。
家入硝子也是沉默地看向那些被镇压在深渊的咒灵，它们扭曲着、翻滚着，互相吞噬，互相诅咒……却挣脱不了这个地界。
夏油杰张张嘴，却只发出一个音节：“我……”这就是咒术师的责任，祓除咒灵，这也是他的责任——负责吸收。
端木听竹看着铃鹿跪伏在地上的模样，慢慢走到她身边蹲下。
“这里镇压着四百余年来的咒灵？”
“是的，四百年前很混乱，在这片湖上甚至有不少湖贼，他们烧杀抢掠，尸体沉在湖底，变成恶毒的诅咒……龙神大人镇压着这些枉死的诅咒，已经四百余年。”铃鹿擡起眸子，表情似乎有些哀伤。
“……这样么？”
端木听竹平静的和她四目相对，但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没那么简单吧？”
铃鹿眼底的震惊掩都掩不住，她眨眨眼睛，故作平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龙神大人都已经虚弱成这样了，妾身还能骗你、骗你们吗？”
五条悟的指尖已经准备凝聚出苍了，“老子不信你。”既然竹都这么说了，那他必然发现了什么连六眼也发现不了的东西。
考虑到这个铃鹿确实能在一定程度上有选择性的屏蔽六眼，不排除目前这些都是做戏给他们看的。
夏油杰护着家入硝子：“竹，小心自己。”
铃鹿面色不悦的盯着端木听竹，过了一会儿后她才直起身子，“……你是怎么发现的？”
没想到他虽然是这四个人中最弱的，却不像他另外两个同伴一样迟钝，在这个地方显得意外的敏锐呢。
没想到端木听竹后退几步挨近五条悟：“蒙的。”
五条悟几乎要把一个苍扔出去了：“哈？？？”
夏油杰、家入硝子：“……”
铃鹿：“……？”
“你、你们——！”铃鹿气的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跪的久了站起来还有些不稳当，她气的咬牙，面色十分难看。
端木听竹看了一眼在背后当背景板的‘龙神大人’，解释道：“一般这种突然出现的神秘少女、跪拜某高中生口中直呼救命的情况——加上暗室内楚楚动人的所谓真相……”
“一般都是骗骗高中生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端木听竹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两阳光开朗大男孩没经历过这些社会的毒打。”
夏油杰、五条悟：“……”
铃鹿看起来非常生气，她身上的咒力膨胀起来，宽袖无风自动，神乐铃也是叮当作响。
“所以说很讨厌这种咒术师啊……”她伸手想摇铃，五条悟冷哼一声，“之前还一口一个‘大人’现在就不认人了？”
“果然咒灵还是祓除了的好。”
这时候那个盘绕在柱子上的‘龙神大人’终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铃鹿，告诉他们也行。”
刚刚还一副要同归于尽样子的少女立马收敛了身上所有咒力，转身——满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祂。
端木听竹也跟着望过去。
“既然都被这位天与咒缚看出来了，就和盘托出吧……”此话一出，不仅是端木听竹，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愣了，下一秒就把端木挡在后面，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龙形咒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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