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尝试着又往前走了一步,在画画的端木听竹完全没察觉到,还是自己跟自己说着话:“……没关系的,不是任何人的错。”
五条悟试探性的伸出手在端木听竹的眼前摇了摇。
很好,他看不见。
面前人画着画着,身形开始慢慢变小,接着伏在书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是我的错!”
夏油杰被这一招打的猝不及防,这个应该是竹的小时候,大概也才四五岁,可以放肆大哭的年纪,说出来的话却莫名其妙。
五条悟也慌了,“喂喂——竹!”他手忙脚乱的,“是五条老橘子的错,你哭什么?别哭、别哭了——”
小端木黑色的眼眸很清澈,他用力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五条悟的话,像被欺负狠了的小孩,崩溃的哭着。
他胡乱说着什么,传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耳朵里几乎都被消音了。
“我不应该这样做的,我不应该这样做的!”他说的是中文,夏油杰和五条悟难得听清楚一句话却都没听懂,面前的小端木开始把桌子上的画全部扫到地面,五条悟发现这些画都是他没见过自家同窗画过的,都非常漂亮。
夏油杰看着这些画胡乱的泼在地上,像世间难得的画卷,他本以为油画美杜莎就是端木听竹的巅峰了,可是这些画告诉他——
不是。
他同窗的水平,比他想的要高的多。
小端木不哭了。
时间暂停
端木听竹从一片浓雾中走出来,他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非常麻木的的走到那些画纸边。夏油杰和五条悟被一堆画分开,五条悟则是在他的对面。
他看五条悟在一堆画的对面,随意抽出了一张。
本来以为端木听竹看不见所以想看看自家同窗画画水平的五条悟发出难得的夸奖:“画的不错嘛竹。”
“如果你需要,就卖给你了。”戴着黑框眼镜的端木听竹突兀道。
本来准备偷偷拿一张看的夏油杰:“……”
默默缩回了自己的手。
五条悟蹲在这些画面前,左看右看没有人。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嗯……”
向来想要什么要什么惯了的五条大少爷觉得稀奇,他第一次从同窗口中听到‘卖给你’三个字。
“卖给我?”五条悟挑挑眉。
端木听竹嗯了一声,伸手比了个数字:“我要的不多,就这个数。”
五条悟:“五亿?”他把这幅画放下,端木听竹摇头:“五千。”
五条悟简直震惊了。
这么好的画,卖五千?
端木听竹像是很落寞:“如果觉得贵了,五百也可以。”
夏油杰忍不住了,“我说——竹……”
他刚迈出去一步,眼前场景再次转换,变成了他不认识的地方。
繁华都市的夜景,街道上随处可见红灯笼,看起来非常热闹。虽然天上飘着雪,但大街小巷的火热氛围丝毫没有被雪影响。夏油杰注意到路边的街道和商铺都是用中文在书写。
显而易见,不是日本。
五条悟看着那个广场中间立体的‘春’字,“这是——华国的春节?”
夏油杰:“可能是?”
为什么竹的领域里有华国的春节?
他想家了吗?
五条悟在街道上东张西望:“怎么没见到竹?”
夏油杰无语的按着五条悟的肩膀把人转过来,“在这。”
“你用后脑勺怎么可能看得见人?”
他们的同窗坐在路灯阴影处的公园长椅上,身边空了一人座位。用围巾和大衣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肩上、头上却落了厚厚的一层雪。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长椅上,仿佛一座雪雕,周围的行人来来往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五条悟甚至看见了一个三口之家的小女儿手上拿着糖葫芦,蹦蹦跳跳的和自己的家人走远。
他们隔着人流,看着自己的同窗默默的坐着,雪越堆越厚,好像要把他掩埋。
五条悟皱着眉:“竹怎么这幅样子?他不去找爸妈吗?”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儿:“……我总觉得,这时候的竹很伤心。”
五条悟:“是个人都能看出来的好吧!”他穿越人流试图去拽起他的同窗,却发现端木听竹的面前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完全把自己和人群隔离起来,任凭五条悟怎么捶都纹丝不动。
“可恶!可恶!等老子术式恢复了把这东西炸的稀巴烂!”
两人一点办法也没有,等了没一会,端木听竹起身了。
他的身量比他们现在的同窗要高一些,清瘦不改,连雪都不愿意抖落,就这么离开了长椅。
逆着人流,逐渐远去。
五条悟和夏油杰根本没法去追,等到几乎都看不见那个人的影子了,才有一道似有若无的声音用中文说出来:
“如果——天赋能消失就好了。”
五条悟暴躁的几乎要跳脚:“这是在说什么啊?完全听不懂!”
不知道这个补丁打的怎么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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