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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家(1 / 2)

荆家

看着这两个名字,荆辰心里隐约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但他又不太愿意承认。

于是他火大地把名单往前台一摔:“谁策划的这个活动?”

依旧没人吭声。

气氛近乎凝固。

就在荆辰后槽牙都快磨碎了的时候,大厅的电梯门忽然“叮”的一声,开了——

荆哲独自一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今天难得穿了件深灰色大衣,原本就高瘦挺拔的身形被衬得更加鲜明,高领底衫拢到颈间,整个人多了几分冷调的文雅。

大概是赶时间,他脚步有些快,长腿一跨衣袂翻飞,对周围简直视若无睹,愣是没往大厅的一排排木头桩子这边瞥一眼。

最后还是荆辰叫住了他:“荆哲!”

听见自己名字,荆哲终于勉为其难地停顿了下。

直至此刻,他才看见大厅的木头桩子们:“……”

大致扫了一眼,再加上又接收到了经理朝他使的眼色,荆哲当即就反应了过来,但还是明知故问道:“有事?”

“来。”荆辰朝他招了招手,“来解释下这是什么。”

荆哲瞥了眼他手上拿着的名单,还不等走近,他在半路就已经“嗯”了一声,坦然道:“我让他们做的。”

“你?”虽然荆辰隐约有这个猜想,但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他把那份抽奖名单拿起来怼到荆哲面前,“裴超雪这个名字是你要求加上去的?”

“嗯。”荆哲在他面前停下脚步,点点头,神色泰然自若:“我加的。”

“你他妈疯了啊?”荆辰气急了,把名单往旁边一甩,“你这是怎么个意思?”

停了两秒,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眸一眯,“你现在……”

“就是你想的意思。”荆哲没有大庭广众之下聊自己感情生活的兴致,更没兴趣给别人当八卦谈。

他看了眼时间,干脆抛了句:“我现在要回南都,有事回头再说。”

南都的气温虽然比华都要高一些,但风迎面吹来的时候,还是裹着丝丝凉意。

裴超雪下飞机时,机场已经有人在等她了。

她上了车,直接被带到了她以前在南都的家。

这房子是她高中时住的地方,小楼外观复古气派,景色雅致怡人,庭院里种满了花花草草。

风吹过时,枝丫随风而摆,二楼窗前树影婆娑。

是裴宏岂喜欢的风格。

只不过自从裴超雪申请住宿后,她连回家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真要算下来,她住在这里的时间都不如学校宿舍。

甚至当初每周末回家,她都是顶着压力回来面对裴宏岂的。

每次站在家门口,她总会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和窒息,然后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去。

没想到现在时隔六年,她再回来时还能感受到那份压迫。

裴超雪站在门口踌躇了一阵子,攥着风衣袖口,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其实她在来南都的路上就想过自己要问些什么了。

她想问问裴宏岂当年到底干了什么。

荆哲闷不吭声一走了之是不是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还想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对人家产生了多大的影响。

有没有觉得良心不安。

但不知道为什么,等她真真正正站在家门口时,脑子里却如一团乱麻。

所有话都梗在喉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像是找不到线头,去开这个口。

然而还不等她思索清楚,门口的可视门铃突然传出了裴宏岂凛然威严的声音:“在外面愣着干什么?不冷?”

闻声,裴超雪才终于敛了思绪,沉沉地吸了一口沁凉的空气,擡手推开庭院门。

从庭院门到正门那短短十几米路,她在脑海里酝酿了数十种开场方式。

推开正门,裴宏岂正坐在偌大又静谧的客厅,和别人打着电话。语气听起来并不急躁,完全不像是在为集团的事焦头烂额,仿佛只是聊家常:“可以,你有空的话现在来都可以。”

裴超雪只当他在谈生意,没有打断他谈话的兴趣。

她收了视线,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

过了会儿,裴宏岂终于谈完了事情,目光朝她的方向投来:“来了啊。”

听见声响,裴超雪“嗯”了一声。

她之前想了很多开场白,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爸你待会儿还要见客户吧?那我不耽误你了,长话短说。”

“急什么?”裴宏岂悠闲地朝旁边的沙发一擡下巴:“坐。”

裴宏岂如今已经五十多岁,鬓角有了一丝华发。

但整个人却依旧保养得不错,并不像其他企业的高层那样顶着个啤酒肚大圆脸。他身形高大,脸型窄而硬朗,头发梳得一丝不茍,反倒有种成熟的魅力。

裴超雪高挑的身高少不了他的基因。

只不过在裴超雪眼里,他依旧是那个说一不二、严厉又专横的亲爹。

裴超雪看他悠悠地喝了口茶,心里焦灼又不服气,却没什么办法,只能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下,绷着脸道:“爸,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回来的,开门见山不好吗?”

“为了什么?为了荆家那小子?”裴宏岂放下茶杯,淡漠地擡了下眼皮:“他不是跟你分手好几年了?还不舍得呢?出息。”

他年龄到了,眼皮微微遮瞳,眸光扫过来的时候,带着一丝平静的锐利。

裴超雪看着他的眼睛,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

果然。

裴宏岂早就知道她和荆哲的事。

虽然当初裴超雪也没有藏着掖着,但她莫名觉得,这事时隔七年才从裴宏岂口中说出来,就好像变相证明了这是一切的导火索。

意识到这一点的裴超雪脊背霎时一僵,一阵凉意席卷而来,在她四肢百骸的血液内蔓延碰撞。

“怎么?好奇我怎么会知道?”裴宏岂看着她愕然的表情,反问道。

“……不。”裴超雪心想连秦姨都能知道,那裴宏岂知道这事似乎也不奇怪。

但她还是有个问题在心里压了许久。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只想知道当年荆哲他哥哥标书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你说这个?”裴宏岂往沙发背上一靠,双手交叠在胸前,坦然道:“算是。”

听他承认了,裴超雪心口的凉意在刹那间迸发。

她闭了闭眼,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但微颤的嗓音还是出卖了她:“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有什么为什么。”裴宏岂似乎觉得这事不值一提,“做生意,尔虞我诈是常事,等你接手我这个位置你就明白了。”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要你的位置。”裴超雪梗着嗓子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对人家有多大的影响?”

“他本来可以跟我一样考华都大学的。”

“他也不需要撑着手伤全勤上赛场,他明明可以轻松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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