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险
磐甲兵来势汹汹,千机阁也并不好对付。不过那些个将离谷的恶人绝非善辈,只要巧加利用队形,将这一队人马击退并非难事。
只是那和光帝派来跟梢的三十名皇卫忽而起了暴动。
三十人拔刀丢鞘,刀柄齐齐喷出几股细小蒸汽,而后刀刃泛红,变得滚烫,与冰冷山风相汇,竟起了阵阵雾气。
皇卫与千机阁杀手瞬间展开队形,二者配合无间,竟略压了那些个恶人一头。
磐甲兵见有机可乘,其三具制掣萧鹤别,另二者飞身入半空,抽出火铳,齐并对准队尾的锦轿。与此同时,剩下五具一同冲出,试图将那锦轿连同其中的人一并拎走带下山崖。
萧鹤别暗道不妙。
他几乎是同时掷出了筒镜。
随着几道咔哒声响,筒镜翻飞变有小臂长短。其首段变尖,尾部出银丝。尖端直刺坠尾磐甲背部燃机缝隙,银丝瞬间裹挟而上,再下一刻,那黑磐甲竟叫那几乎看不见的银丝勒得变了形。
燃机挣扎着又喷出了几小股蒸汽,而后轰然落地。
巨大的动响让另外几名磐甲兵愣了一下。
仅这晃神的功夫,那神出鬼没的银丝竟不知何时又缠上了两人。
磐甲靴口有接缝,刀剑进不去,银丝却不同。银丝如蛇,悄然没入缝隙之中,再一动手指,绳索收紧,磐甲兵双腿被齐齐截断,两声惨叫起,甲与人一同滚落山崖。
忽而万鸟齐鸣,振翅而起。山间猿声哀嚎,绵绵不绝。
十台黑磐甲,眨眼间就没了三台。
空气凝滞了半刻,而后火铳起,火弹极速袭来。只是惊惶之际,火铳也没了准头。那威力极大的弹药打中了空箱,箱中草垛被冲起了千层浪,模糊了视线,让一切都变得影影绰绰。
那银丝太过诡异,如附骨之蛆,缠绕着骨头,甩不掉,逃脱不了。余下的磐甲兵心中发怵,持铳者吼道:“莫要与将离谷谷主交手!他非我等可对敌之人!去速带目标离开!”
出此招是因料到了将离谷谷主难缠,却没料到他会是这般难缠。如今损兵折将,不便耗时过久。且......
且临出发之前,那稽查务的内卫长陈不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知了他们:“前阁主身受重伤,先前逃离时几乎快没了呼吸,绝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恢复,大可放心捉拿。”
“有多重伤?”
陈不周皱眉沉思了片刻,而后道:“手筋脚筋皆被挑断,肩胛洞穿,体无完肤,呼吸微弱,怕是没有三五个月无法醒来。”
稽查务的内卫长陈不周做事向来严谨,她又是韩信的人,口中所言定不会作假。故而内阁才只派了这些人手前来偷袭拿人,虽略有些不敌将离谷谷主,但若避开危险、直接带走那昏睡不醒的任务目标,理应当是绰绰有余。
然就在这时,几道破空声响,一股浸入脾骨的杀意自轿中刺出。
还未待几人反应过来,那轿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踹了开。再而后,轿中陡然击出了三支臂长细箭,直入黑磐甲颈窝。
磐甲兵条件反射地想要低头退缩,确实在那过程中直接将卡在颈窝的箭尖给又磨得入脖三分。
此番还未完,被袭击的三人刚想扬手拔掉箭矢,却又是三支长箭直入手肘。三支又三支,如从地狱射来的烈焰,躲不掉灭不尽,第三波直接刺入了肩胛。
不知何时已然押至下方的将离谷谷主扬唇一笑,挥手之际,银丝缠上那九支箭矢,仅轻松一扯,黑磐甲被大卸八块,轰然落地。
里面的人失去了黑磐甲的动力,直直掉下了山崖,生死不明。
握着柄长弓的顾杪缓缓走出车轿,身上的毛绒长袍还未穿好,半截袖口还耷拉着。山间的风吹得她不自禁地咳了几声,这才缓缓将那袖口套了上。
余下的四名磐甲兵倒抽了口冷气,面罩下蒸腾的热度让他们无法再继续憋在其中。
随着几声噗嗤响,面罩揭起,持火铳的磐甲兵忍不住道:“不是说千机阁前阁主身负重伤......”
而顾杪只是倚着车门,倦怠地擡眼朝上看了眼,直至辨清楚了那天上飞着的磐甲兵究竟说了什么,才缓声道:“我只是重伤,又不是死了。”
顾杪的右手被装了上。
这回的手臂当然不是那可千变万化的沉铁匣,而是当初被赐予沉铁匣时换下的旧肢。
那支旧肢本就是岑今做的,换下之后又被他要了回去,说是要研究研究,让它能变得更灵活些。那之后,便一直没有机会再把那手换上了。
好在现在又是派上了用场,为此,岑今还颇有些沾沾自喜,口口声声说着:“好在我前两年给那手臂的铁甲加长了些,否则你现在就只能一只胳膊长一只胳膊短咯。你若是能开口说一声‘感谢岑大哥大恩大德’,我便免了你这笔修缮义肢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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