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疏桐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后颈的汗毛跟着电流杂音一起竖了起来。
"顾疏桐。"低沉的男音裹着沙沙的电流,像砂纸擦过金属,"我是赵天成最后一个老朋友。
你刚抓的李威?
小角色。
真正想让你栽跟头的——"停顿里传来打火机开合的脆响,"是我。"
她捏着手机的指节发白,裴砚舟凑过来的影子在屏幕上投下一片阴影。"老地方见。"对方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些,混着某种机械报时的"叮"声,"明晚八点,做个了结。"
"你到底是谁?"顾疏桐对着忙音喊了一句,手机屏幕在掌心烫得发慌。
裴砚舟的手指轻轻覆上来,带着仓库外夜风的凉意:"怀表声?"
她猛地抬头——方才那声"叮",和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老怀表报时音分毫不差。
何敏的车在十分钟后刹到仓库门口。
经纪人踩着细高跟冲进来说"陈队刚审完李威,这孙子赌债是真,但背后确实有人按月打钱"时,正看见顾疏桐把那只刻着"顾承安1965"的铜制怀表放在桌上。
"老地方?"裴砚舟转着车钥匙,卫衣袖口还沾着17号仓库的灰,"不会是顾叔当年拍《霜刃》的废弃片场吧?"
顾疏桐的睫毛颤了颤。
那是父亲最后一部电影的取景地,三年前她去收拾遗物时,还在道具箱里翻出过他的场记本。
"去。"她把怀表扣进掌心,"如果是冲着顾家来的..."
"那正好连本带利要回来。"裴砚舟突然伸手揉乱她精心打理的长发,被她拍开时还笑,"顾影后,今晚记得穿平底鞋——上次在管道里跑太快,我鞋跟卡锈铁缝里了。"
何敏翻着手机里的卫星地图插话:"陈队派了三组便衣埋伏,我在仓库外围装了四个摄像头。
砚舟你负责引开可能的守卫,疏桐跟我进核心区——"
"打住。"裴砚舟突然按住她的手机,"要引也是我引,顾影后穿高定裙子跑酷像话吗?"他晃了晃手腕上的运动手环,"再说了,我这心率监测器能连到陈队手机,真出问题三秒内支援到。"
顾疏桐垂眼盯着自己脚上的短靴——确实比裴砚舟的帆布鞋重两斤。
她轻咳一声:"我负责正面接触,你们..."
"听顾老师安排。"裴砚舟立刻举手,眼尾的笑纹深得能藏星星,"但有个条件——等会要是遇到危险,你得拽我衣角。"
"幼稚。"顾疏桐别过脸,耳尖却悄悄红了。
老片场的铁门在晚八点准时发出吱呀声。
顾疏桐踩着满地碎砖往里走,霉味混着松节油的气味撞进鼻腔——和记忆里父亲的剧组一模一样。
"在找我?"
声音从二楼传来。
顾疏桐抬头,看见穿驼色大衣的男人倚着栏杆,路灯透过破碎的玻璃照在他脸上——是《红妆》投资方的总制片人,周明远。
第九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