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谷的夜风裹着血雾残腥钻进衣领,苏隐站在谷口的阴影里,听着巡卫们举着火把撞进他布的迷踪阵——左边的守卫刚喊
"左前方有动静
",右边的立刻被荒草绊得踉跄,火把掉在地上,火星子溅到枯枝上,腾起一缕黑烟。
"苏算师?
"
声音从背后传来时,他的指尖已经扣住了袖中碎片的棱角。
那碎片是方才在谷底捡到的,沾着血星坠落时的余温,此刻正透过粗麻衣袖灼着掌心。
他慢慢转身,月光恰好漫过灵狐的肩,将她月白裙角的紫斑染成暗紫,像浸透了干涸的血。
灵狐的眉心金纹在火把余光里忽明忽暗,琥珀色的眼瞳映着他的影子,比山涧寒潭还要清澈,却让他后颈泛起细汗。
前世做相师时,他给达官贵人看相,见过最利的眼是朝堂上的御史,能看透人心七寸;可此刻灵狐的眼,像是能剥开他的皮,数清他骨头上每道算计的刻痕。
"你到底是谁?
"她往前走了半步,发间金铃轻响,声音却比山风更冷,
"真正的天机碑为何会回应你?
你不是凡人......
"
苏隐的呼吸顿了顿。
他早料到这只狐狸会追来——从三个月前她蹲在他的卦摊前,说
"算一卦姻缘
",却在他算出
"红鸾星隐于西北
"时,指尖轻轻划过卦签上的
"巽
"字开始,她就在看他的棋了。
此刻她点破天机碑的异常,倒省了他绕弯子的功夫。
"我是谁不重要。
"他露出惯常的温和笑意,袖中碎片被捏得发烫,
"重要的是,你想唤醒烛龙,而我想掌控命运。
我们目标一致,何必深究彼此来历?
"
话音未落,他已暗中催动了藏在衣襟里的
"五行感应符
"。
这符是用北荒玄铁混着灵狐族特有的狐尾草炼的,能引动周围五行之力形成屏障——若灵狐突然发难,至少能拖延三息。
他盯着灵狐的眼尾,那里有一丝极淡的细纹,是熬夜推演天机的痕迹,说明她这几日为烛龙的事耗了不少精力。
灵狐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戳破心事的猎物。
她忽然笑了,笑声清浅,却带着几分自嘲:
"好一个'目标一致'。
"说着,她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信物,表面刻着蜿蜒的龙纹,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既然如此,不如帮我完成最后一步——引导妖帝误判局势,让他以为巫族才是幕后黑手。
"
信物抛过来时带起一阵风,苏隐抬手接住,掌心传来灼烧般的热意。
他知道这是烛龙残魂的气息——妖庭这些年为了唤醒上古烛龙,没少在北荒搜集龙裔遗物。
灵狐肯把这等紧要信物交给他,要么是真信他,要么......是在给他套索。
"我可以帮你误导妖帝。
"他将信物收入怀中,目光扫过远处妖帝御帐前飘着的玄色龙旗,
"但你得替我挡住一些不必要的目光。
"他指了指御帐方向,
"让翠羽与风影配合,制造一场'巫族袭击'的假象。
翠羽与风影素来不和,但若你说这是为了给妖帝'递投名状',他们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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