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乌丸莲耶瞪着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梅洛关闭了直播后不再忍耐,畅畅快快地咳了一番,将手中的手术刀扔掉,捂着胸腔踉跄着朝外面走去,鲜血浸出指缝滴落在地上。
小兔子他来这儿了,他来接我回家了……
他会不会哭呢……看到我这么惨,他会不会…为我哭呢……
随着体内的鲜血流失,无数黑点在视线中蔓延,视线逐渐失去了焦点。
好想……
好想再见他一面……
失去了主心骨的敌人茫然地对视着,丧失了战斗意志,开始如无头的苍蝇一般乱窜奔逃,面对着公安黑洞洞的枪口,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扔下手中的武器,高声大喊:“我投降!”
秋笙朝着某一个方向狂奔着,系统大喊道:’左转!秋笙你知道梅洛在哪儿吗?’
’不知道!’
但是有个声音叫他一直往前跑,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就在那里!再快一点!隐隐作痛的心脏告诉他,林就在那里。
秋笙举起手中的枪精击中敌人的手腕,系统冒出个头来将手中的道具扔出去,精准砸中敌人,瞬间将敌人捆绑成一个粽子,秋笙飞越过去继续朝着前方狂奔着。
小道旁倒了一地的人,血液从尸体的身体下方蔓延开来,草儿的绿叶已经被染成了红色,小道的尽头是一栋没有出现在布局图上的建筑。
砰的一下大门被蛮力打开,狠狠地撞在了墙上,秋笙来不及收力跌跌撞撞着冲进来。
大厅内倒了一地的人,血液蔓延浸染了整片地板,梅洛涣散的瞳孔内浮现出秋笙的身影,靠着墙壁缓的身体在这一刻失去了支撑的力气缓缓往下滑动死白的脸上浮现出灿烂的笑容。
“你来啦,小兔子……”
秋笙飞跃而来接住倒下的梅洛,让梅洛躺在自己的怀里,颤抖着伸出手捂住肺部的伤口,一边取出急救包,“是中枪了吗?我马上为你包扎!”
系统冒出头来将急救包贴上去,可是,没有用,鲜血仍旧止不住,不断地从秋笙的指间溢出,刹那间秋笙的脸色变得惨白。
“怎么会——!”
“止血贴……还有止血贴!”
随着急救道具一个接着一个失效,系统的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没有用…全都没有用…怎么会这样……”
“我呀…很高兴,能够见到你…见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林秋笙…真是太好了…我已经…没有任何遗憾……”
梅洛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手臂无力擡起抚上秋笙的脸为其轻轻地擦掉眼泪,看着他脸上被抹出的那抹红色,有些抱歉地开口:“对不起……让你…看、看到了…不要伤心…我不会死的……我只是…要回家了……”
秋笙抓住他的手,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掉下来:“我们还没有去北海道滑雪,申请已经通过了,还有三天我们就可以去滑雪了…我、我还没有带你回家去看望奶奶……”
秋笙闭上了眼睛,泪水滑落:“我带你回家好不好?我现在就带你回家!”
“好……你要…带我回家哦……”
紧紧握着的手逐渐失去了温度,微弱的心跳消失的那一刻,怀中的人嘴角含着笑闭上了眼睛。
秋笙轻轻地将梅洛搂进怀里,低头贴着还带着微凉温度的脸,泪水在刹那间失去控制。
系统缓缓落在旁边的地上,低着头沉默着。
不知过了几分钟,远处传来脚步声,系统擡头望了一眼钻进了秋笙的口袋里。
来者并不是想象中的支援,而是琴酒,系统狠狠地擦了擦眼睛心脏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秋笙缓缓擡头望去,抱着梅洛的手用了些力气,将他整个人搂进了怀里,整个人由跌坐状态转为单膝跪地。
琴酒冷冷的目光落在梅洛身上,握着枪的手青筋突起,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绿色眼眸扫视了一眼秋笙,随后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好像只是顺路来确认一下梅洛的死亡。
“羽生!”
伊达航率先冲入大厅,急切地扫视着大厅,看到坐在走廊中间秋笙正在拿手帕给梅洛擦掉脸上的血迹,怀中的梅洛胸膛没了起伏,身上的绿色作战服已经被染成了黑褐色,便飞快越过尸山跑过来。
伊达航顿了一下,在他身边蹲下来轻声叫了一声:“羽生。”
“……我没事的。”喉结动了动,秋笙低下头理了一下梅洛的头发沙哑着说道:“我没事,抱歉,让班长担心了。”
“羽生,梅洛……”
“林他回家了。”
秋笙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他已经流浪太久太久了,是时候该回家了。”
-
死亡是什么呢?死亡就是,一个人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怀里,温度逐渐流失,关节逐渐变得僵硬,然后一捧火烧成灰烬,埋进土里,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梅洛所提供的情报的功劳还不足以抵消身上的罪名,羽生秋笙说:“那加上我的够吗?如果不够,我可以转去公安那边。”
降谷零的唇瓣动了动,最后轻轻地叹气,道:“够了。”
做事要有始有终,羽生秋笙收拾了梅洛所有的东西,给他做了一个衣冠冢,葬礼很简单,只有他们七个参加,没有轰轰烈烈,也没有广知天下亲朋好友,当然他们也找不到梅洛的朋友,就这样安安静静地送了梅洛最后一程,自此以后此间梅洛之事了了,再无梅洛此人。
那天是个大晴天,秋笙望着天空的大太阳心情有些欣慰,“大晴天挺好的,没有什么应景的悲情天气。如果他回家这天还下小雨的话,林恐怕会非常不高兴。”
系统悄咪咪地靠近,“秋笙,梅洛他的世界意识说,想要接他回去。”
“嗯,拜托了。”
“那我就去回复祂啦。”
羽生秋笙去不了梅洛的世界,所以系统的公司开创了副业,丧葬一条龙业务。
系统贡献出了这些日子来全部的照片,秋笙挑了一打两人的合照放进去,封上骨灰盒。
那位绅士的快递小哥穿上了一件黑色的西装,胸前别上一朵白玫瑰,优雅地摘下帽子行礼,七年的时光好像未曾在他的脸上留下过任何痕迹。
秋笙扯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双手捧着骨灰盒交到对方的手中:“那么,麻烦你了。”
快递小哥郑重地双手接过骨灰盒,“不麻烦,毕竟羽生先生您付了钱的。请问林先生的葬礼有什么要求?”
“林在他的世界……”
“是失踪的状态。”
系统说道:“梅、林秋笙,他在他的世界里失踪了七年,找不到尸骨,已经宣布了死亡。”
“那就把林交给监护人吧,葬礼,简单一点就好,”
秋笙看着骨灰盒眼神里蕴藏着深深的悲伤,他轻轻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道:“他不会想要太多无关紧要的人参加的,简洁一点就好。麻烦你找几个人代替我们,花束就白百合,或者天堂鸟也可以,买几个花圈,安安静静地送他走就行。”
秋笙想了想,从兜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快递小哥:“下葬的时候,顺便帮我把这个给他一起烧过去。”
快递小哥:“好的。”
交代好一切事情后,快递小哥离开了。
系统好奇:“这是什么?”
“这个吗?这个……是我给他撰写的一个美梦,希望,他下辈子能够幸福美满吧。”
窗台上养了一盆月季,还没有人的手臂高,林秋笙离开之前说什么一次性给它浇足够多的水,结果差点没给它淹死了,秋笙发现时月季已经变得蔫蔫的,当时他还吐槽说等林回来买一盆仙人球给他折腾,月季太娇嫩了,经不住林的折腾。
不过几天没有打理,这盆月季彻底枯萎了,拯救不回来了。
秋笙呆呆地望着枯萎的月季,最终他叹了口气:“休息了几天,是时候该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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