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球
华升在家摩挲着沙历睡过的床单，昨日温存犹在，今天已是陌路人，虽然是重蹈覆辙，华升也并不觉得是一朝被蛇咬，沙历再醉倒一次在他怀里，他还是会控制不住。
甚至现在，只要呼吸着沙历残存在枕头上的味道，他还是会遐想，想到心痛，那款洗发水又不含香精，可那股升腾的怒意和爱意始终无法平息。
华升找出了蓝色笔记本，沙历誊写过的版本，再一次感受沙历在经历这些事时候的喜怒哀乐。他知道沙历对他说的话，并非本意，沙历正在陷入沼泽，他必须将他拉出来。
华升开始调查多年前，在他走后，马骜、漆宇靖发生了什么事，谁在其中推波助澜，他会一一理清。
墨水打翻了，沙历今天第五次走神，“牧师”在他身上纹了一句拉丁文“Cavee”，意为“小心凶狗”，按照章书亦的要求用特殊油墨刻一句话，沙历自己选了这句。
现在，他没事儿人一样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纹身比毒蚊子咬要痛，还是持续不断的被咬，沙历衔着笔盖，听到“牧师”说完成了，才吐出盖，趴在笔记本上写到：“小漆，抱歉一直没有给你写信，艰难的时候咬紧牙关，很难开口说话[注1]。这话不是我说的，不过我很赞同，我已经想好了下一步怎么做，充满干劲，你会保佑我吧。”
“还不起来。”章书亦在独沙发上坐下，“小狗。”
章书亦并不介意沙历跟谁出去又发生了什么，只要他还知道回来，于是对他身上显而易见的痕迹视若无睹，他可以再次制造更加深刻的印记，但要等到沙历完全清醒、完全自愿。
沙历合上红色笔记本，“纹了然后呢？你什么时候给我入会啊？”
“你当什么会所吗？”章书亦笑着拉他起来。
“你们那个反动组织什么来头？”沙历一点不避讳，没有融入的自觉，“还想干几票大的？”
“到时你千万别张嘴。”章书亦非但不怪他，还一幅拿他没办法的样子，“先说好，我说什么，你都不能反驳。”
沙历这么容易就被章书亦接纳，还有些如坠五里雾里，真作假说：“你不怕我吃里扒外吗？”
“你会吗？”章书亦的笑容有些变味，虽然面皮还是纹丝不动，但沙历能从细微处判断出他也在观察他。
“你觉着呢。”沙历只好先表忠心，“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出了这个门，不知道哪天被通缉。”
“不会有那天。”章书亦假作真说，“真到了那步，我炸了朗城把你找出来。”
章书亦平静地叙述，再也无需在他面前伪装，沙历骂了一句神经，若无其事般去厨房端水喝，灌了两杯后他再次感受到章书亦的可怕。
星夜斗转，几日后，沙历穿着一身洁白的袍子，被带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进入的密室，章书亦正确的打开方式，再次让沙历感觉科技发展太快。
章书亦走进来，不用做额外的动作，所有系统已经链接上脑波，将金属放入嵌入口后，他无需开口，只用在脑中想一想，银白色的地板下便生长出十二条座椅。
“你不是要带我去入会吗？”沙历觉得场景莫名诡异，总感觉有人盯着自己。
而他接下来知道，自己的直觉是对的。
每一个空凳上是有看不见的人坐在上面，参与见证他进入组织的仪式。
“会有点痛，很短暂。”章书亦对他笑，安抚他，“你躺上来，它会经过这个介质连通你的大脑。”
沙历依言躺下，从纹身处一股强烈电流传遍身体，沙历过去肠胃镜检查吸入全麻过一次，与这种感觉很像，这场仪式也是一场手术，他不过眼睛一闭一睁，其实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他的脑袋中被植入了一种特殊材料。
沙历从手术台上下来已经能看到周围的变化，原本银白色的圆形结构建筑，变成了一座户外巨石阵，每个巨石阵的位置跟原本十二条椅子的位置相对应。
一个陌生男人牵着他的手，站在空旷的原野中央。
“你是……”沙历开口，“zhang……”
章书亦阻止了他继续说：“我是彼得。”
沙历恍然，这里每个人都用化名，可能还挂狼皮，易容术对他们来说很简单。
正当他以为自己只是被运输到了这里后，却从章书亦的眼镜片反光中看到了自己的脸，他也变样了。沙历下意识摸自己的脸，抠自己的下巴，看能否找到人工皮的粘合口，无论怎么使劲，皮都搓红了，被章书亦制止。
“Angel.”章书亦叫他，“你在这里的名字。”
他又凑近沙历耳边说了一句：“You’reyangel.”
沙历环视四周，巨石阵边上站着十一个人都在注视着他们。
沙历悟了，他在一个虚拟空间里，他们的接头方式当然不可能真的找个地点开会讨论，那样太危险。
“这是我的侍从，今天起进入GOSPEL。”章书亦宣布，随后介绍了沙历的功绩。
他查到了警察安排在组织里的线人，他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商人，沙历却查到此人已经结结实实投靠了组织，却还是以防患于未然的理由被干掉。只是沙历没想到他们处死叛徒的手段这么雷厉风行、惨无人道，将人活活钉在木架上烧死分割。
章书亦的发言始终隔着一层，在他讲完话后，座位上的人依次上前给沙历献上一枝花或一个贴手吻。
经过漫长的仪式，沙历的头顶亮起一道霞光，巨石阵中央，悬空出现了一个雪白的座椅，无论如何沙历都看不清高高在上的人的脸。
众人单膝跪地，虔诚低头，只见王座上的人并未开口，而是伸出一只手，那只手隔空抚摸他的天灵盖，指向他的眉心，似乎在探究什么，随后捏了几个指形，沙历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感受，望向章书亦。
章书亦等王座彻底消失后，才对沙历说：“这是我们的领袖，进入这里他有权限捏住我们最宝贵的东西。”
“最宝贵？”沙历连命都不大珍视，还有什么能拿捏他。
“他总能找出我们隐藏最深的恐惧。不过你不用害怕，只要你不犯错，不会有任何影响。”
“这么玄学？”
沙历被当做彼得的预备替代，也得到了大家的高看。
随后章书亦代表王座宣布了最新的计划，有一批被命名为“十一号风球”的杀伤武器会从坤市入港口，进入朗城中转。需要十二子神在各自的位置上掩盖其踪迹，等待它发挥最大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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