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
“为什么?”沙历就像被抛弃的小狗。
“回家等我。”华升不想在众目睽睽下跟沙历解释。
左燎云微睨着沙历,收回了手,始终是胜利者的姿态。
“还有个酒会,你会陪我去吧?”左燎云侧头问。
华升松开了握着沙历拳头的手,沙历已经气得红了眼。
“不要去。”伶牙俐齿的沙历此刻笨拙如牛。
“不要闹。”华升理智地劝他。
“十分钟了。”华升上前按住沙历的后颈,低头在他耳边悄悄说。
沙历愣了一下,好久没听华升说这四个字。
十分钟了,是他们的约定,沙历跟华升同居的时候,因为两人常常各干各的事,虽然同一屋檐下,一晚上交流也不算多。华升在看书,沙历就凑上去,把书给他抽走,说“十分钟了。”华升就会哄一哄抱一抱沙历。之后,无论正在做什么要紧事,十分钟了一出口,谁都要停下手上的事跟对方贴一贴。
华升是极少说的,沙历有时候一天到晚都在家“十分钟了”,华升不厌其烦,让他不要惹人嫌。
有几次,华升没有报备,在信号不好的地方没及时回消息,沙历找不着他,真生气了,道歉也不被原谅,华升就很难得耐心说:“是我不对,你也要告诉下我进度条,能不能哄好?”
沙历有点无语:“什么意思,哄不好就不哄了吗?”
“怎么会。”华升笑着用手指比了长度,在沙历胸口挪动问,“到这儿了吗?偏这里一点还是这里一点?”
沙历还是不理他,华升没办法了只好说:“十分钟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十分钟了,就是那个虚无缥缈的来使。
往事还历历在目,华升却为了左燎云说出两个人特有的停战密语。
沙历尽管很不好受,强烈的自尊心作祟,决不能低头,华升跟左燎云走了,他也只能毫无威慑力地喊出他的名字而已。
“华升!”沙历声音有些发抖。
华升没有回头看他,只想赶紧送走左燎云。
色令智昏!始乱终弃!沙历在心理狠狠骂华升,想上去将两人都揍一顿。
但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走上前,华升见他跟上来,怕他意气用事,停下了脚步,沙历却没有给他们一个正眼,在他们的注目下,擦肩而过快步往车库走去。
华升欲言又止,望着沙历远去的背景,左燎云叫了他几声他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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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历来到了老周的工作间,佰映的同事说老周不在。
沙历坐在了老周的工作台,犹豫了片刻打开了老周的电脑。老周的密码很复杂,但沙历用老周教的办法没费多少力气就解开了。
没多久老周回来了,沙历已经合上了电脑,坐在位置上傻愣愣地露着一截小麦色的脖颈。
“什么时候来的?”老周过去拍他的脑袋。
老周以为沙历又要跳起来保护自己的脑袋,跟他回怼几句,沙历却只是坐在那,扇形的睫毛低垂盖住眼神。
“闷声不响的干啥?”老周又问。
沙历没有正面看着老周,而是用一种很纠结的口吻回话:“你跟我说其实写代码像下棋一样,配置、结构那样的东西是‘阴’,棋形中所隐伏的手段是‘阳’[出自桑原道节古典名著《围棋发阳论》],对弈是一种生命哲学,在其中领悟‘道’。你教我的黑客技巧,都是最前沿最实操的技巧,他们给你的职务叫首席智能专家,其实讲低了,你驾驭它们的境界是这个时代绝无仅有的天才,我如果在大学时代遇到你,一定会有被深深碾压再也无法超越的挫败感。”
“马屁精,赢麻了也不必叩谢。”老周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端着茶杯吹叶子。
“老周,你是怎么知道V里面有三个主手?”
老周有些纳闷地看着沙历,放下了茶盅。
“我猜出一个年龄小但莽撞,初出茅庐的小孩想出名很正常。一个是万里挑一的高手,却容易被激发胜负欲,个人英雄主义的愤青想让大众看到政治的嘴脸,也不难。还有几个副手保驾护航,这是我临时猜到的。可是群龙怎能无首,他们上面应该还有一个导师。”沙历语速越来越快。
“我跟他们对弈的时候,在他们电脑里找到一个频繁来往的线路,最近的时间是昨天,你猜怎么着?”沙历擡眼看老周,放慢语速试探,“这条线路就在佰映总部的这间办公室,这台电脑上。”
老周龇了一下嘴,想说什么,又收住了。
老周没有多大波动,两人的对话始终是在独立的办公室里进行,老周起身去拉上了百叶窗,隔绝了外间的员工,背对沙历给茶杯续水,“你想说什么?”
“V的主脑,是你们吧?”沙历直接问。
“判断依据?”老周坐去沙发上。
“我并没有告诉过别人我选修过材料,这是我交换期间临时加选的课程,连宋隐雪都不知道,简历上也从来没写过,你如何得知?为了查我去黑学校档案馆,应该没有这个必要。这是其一。”
“你说宋隐雪不适合做联络人,‘大鱼’让你接替,这本是很容易不攻自破的谎言,因为是你,我竟然一开始就信了。这是其二。”
“你嘱托我千万不要联络宋隐雪,也是怕这个谎言露馅,但我刚刚打给他了,你猜他怎么说?你暗示过他让他不要找我,他是想提醒我不要做黑客相关的节目。而你却一步步引导我让我跟V对弈。这是其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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