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莘这会听礼成,终于露了一丝欣慰的笑,若当真是喜欢眼前这个人,这么大的阵仗叫她觉得自己被夫家珍重,怎么都是最欢喜的事情,于她却是一场美梦。
周莘广袖下的手正支腰揉腿,颂今说过对拜后礼成,她便要被送进新房,之后宴席就不管她的事了,可好像卫玘和颂今并没有什么动静,她有些迷糊,低眸瞥见高姝先退了场,只留着叶青在原地。
周莘瞥见一抹天青袍角,阔步自她身侧上前在叶云山跟前站立。
“晚辈沈才均,携北晋帝王令旨而来,恭贺庆阳侯大婚,如有叨扰还请老爷子见谅。”声色清润,周莘脑海映上那抹清朗之人,没想到北晋派的竟是他。
“沈令尹请。”叶老爷子起身与他并立。
“闻卫侯大婚,朕心甚喜,虽不知是何等之女子容汝动心,朕意必是婉淑者,乃封昭华夫人,卫侯在千里外,封赏有限,令沈令尹携夫人金册,余之封诸子更定。”
沈令尹诸字念完,卫玘并没有跪拜,只松了周莘的手,双手接旨,“臣接旨。”
一同拿在他手里的还有册封周莘的金册,周莘这才反应过来,卫玘毕竟是北晋的庆阳侯,他若大婚,其妻也必定是侯夫人,北晋君主封了昭华夫人,给足了卫玘的面子。
等到颂今接过圣旨和金册唤人扶昭华夫人回院子,周莘这才反应过来,这昭华夫人说的不正是她么?
还没踏进院子便闻一股幽香袭来,周莘蒙着头不知道是谁,却见颂今行礼,“青绾夫人。”
“听闻周姑娘封了昭华夫人,方才送了平宜公主回院子,这会来夫人这里沾沾喜气,不碍事吧?”青绾笑着扶了周莘另一边,一面笑着与她同行,一面伸着手指在她掌心写字,才写了两个字被周莘一把拉过,手心里被塞了个纸条,青绾握紧收手,送周莘回房。
新房布置的极为喜庆,各处张贴喜字,周莘被扶着坐在床榻时总觉着有什么硌到她了,她伸手一模才发现床上铺满了干果,花生红枣桂圆莲子,原来这就是颂今说的早生贵子,周莘吓的忙放了回去。
“那我就先告退了,还要回宫复命呢!”青绾笑着退了出去,等出了叶府她才将纸条抽出来看。
小纸条是周莘夜里写的,周莘等墨干了折在手心里,从出嫁到结束她一直攥在手里,她知道青绾一定回来,所以想办法交在她手里。
周莘这会被喜服和发冠压的整个人都不舒服,绕是她一个习武之人都起了一层薄汗,她听似乎只有颂今一人陪她,央求着掀盖头先歇歇,可揭盖头这事颂今不能做主,万一卫玘发问她不好交代,只交代自己在外面看着,叫周莘自己放松点,等有人来了她进来告诉她。
周莘点头,听见她关门的声响才泻下一口气,立刻掀了盖头扔在一边,摸了一把后脖子都是汗,人也躺倒在床上大口喘气,“什么成亲?往后我连翻一百个跟头我都不成亲了,什么人间乐事,分明是要我命!”
等她躺着舒服些,肚子也叫了,她摸了喜被上的花生和枣子就吃了起来,去桌边寻水时将宽大的外袍也扔在床上。
饱腹之后天色已渐暗,她隐约还能听见前厅宾客觥筹交错的声音,她白日里听叶若淳说聘礼一干等都放在卫玘的书房里,想必长生剑也在,她想着抿干手中的酒。
突然窗外人影闪过,一抹烟渗进来原地化了个倩丽的身影,正是青绾。
周莘忙放下酒杯过去问她,“叶家都是高手,你这么进来不会有事吗?”
青绾笑着摇头,“他们都在前厅,不足担忧。”
她说着扯开手中的包袱,是一套玄色便装和一抹鸦羽长绫。“外面马已备好,在叶府墙根底下,往城门西南处会有人替你开门,我不便久留,你一个人应当可以。”
周莘点头,眸中光亮更甚,“多谢青姨。”周莘说罢欲行大礼,被青绾一把扶起,“你当真决定了吗?”
周莘垂眸,“这里终究不是我要待的地方,就当是我做的一场大梦,该醒了。”
“好。”青绾说着抚了她的鬓发,周莘眉目清秀眼睫细长,唇上染脂,长发金冠挽起庄重大气,让她想起白岑来,她眸光染上水色,“我无缘看你娘出嫁,如今见你盛装,也没什么可牵念的了,往后你要保重自身。”
青绾深深抱了下周莘,泪珠几乎夺眶而出,立刻松开背对着她,再次叫她保重自己,便消失在窗前。
她不信周莘要嫁给卫玘,向襄公进言自己配着平宜公主进叶府一段,她跟了许久才能接近周莘,还没问发生了什么,周莘便塞给她一张纸条。
信中求她备马和安排出城门,她以为是周莘受了什么胁迫,可叶家毕竟没有那种腌臜之气,想来一定是有原因,跟着进来替周莘安排了人。
于周莘她不了解,但她所认识的那两个人能养出来的孩子必定不差,她不问,仅凭着自己一点力量相帮,过后的种种,都要看她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跑了跑了
你老婆要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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