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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青玉玺(二)(1 / 2)

第47章、青玉玺(二)

呼啸的风声穿过周莘的耳朵,她不敢睁眼,心头仍在颤抖。

这处断云崖深渊从未有人跳过,这趟下来大抵也没命了,不知道落在地上的时候尸体还健不健全,有没有人给她埋骨,周莘想的多了,人也有些不清醒。

本那半夜打斗下来,周莘就已经招架不住,这下整个人失重,更加昏昏沉沉。

她眼皮沉的睁不开,昏倦的疲惫感袭来,揪着卫玘衣领的手指有些松,仍由那些风灌进她和卫玘之间,她额头蹭过卫玘下巴,卫玘的声音顺着风传进她耳朵里,她听见他恶狠狠道,“你敢睡!就将你垫在

周莘有些清醒,卫玘总能轻易一句话叫她生气,手指沿着卫玘衣领掐着他的后颈,咬牙切齿骂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话,算是回应。

跳崖真不是个寻死的好做派,纵使这七八月里,越往下坠风越冷,周莘感觉眉间都布了霜,意识也在那刻涣散。

断云崖往下冷的紧,峭壁上密密麻麻的生了许多树,卫玘抱着无意识的周莘一同坠落,他将身子垫在干上。

树干断了些许,尖端划破卫玘的袍子,卫玘脊背生疼,手扣的周莘腰身更紧。两个人顺着树干就滑了下去,扑通两声,两人先后落入深潭。

崖底是一处寒潭,大抵是周围树木映照,潭水在深夜都浮上翠色,往上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往下是深不见底又寒冷刺骨的潭水。

阵阵寒水从四面八方涌来,等水灌进周莘的口鼻,她才稍稍清醒点,就算她会凫水,此刻精疲力尽的她也只能越挣扎越往下沉,绝望和潭水一同拉着她坠下去。

她想起漫天火光的周府里,铺天盖地的血色从周府的墙头涌进,一点点从她的脚踝到腰际将她淹没,周莘闭眼不再反抗,忽然有只手划过她的脖子拽着她的领口,将她从沉溺的血色里提出来。

碧绿的潭水里,卫玘抓着周莘的领口,一点点挪到岸边,等脚沾上了实地,才将人放在地上,带着急促的气息在她耳边喊她。

周莘呛出几口水,她仰在地上大口喘息,半只身子还在水里,就算冷的她发抖,她再也不想动了。

发上的水滑她的眼际,她睁开眼,黑夜里卫玘的眸子格外清亮,刚刚在那一瞬里,她已经放弃了自己,闭上眼就不想醒来,是卫玘将她那片血色里拽了出来。

夜色沉的可怕,好在他们二人已经活了下来,周莘无力弯了弯嘴角,昏沉了过去。

困倦中周莘仿佛听见篝火噼里啪啦的声音,有温暖靠近她为她驱散身上所有的寒意,周莘又困又累,穿肩伤不知何时隐隐疼了起来,愈发清晰的疼,她不得不清醒过来。

洞外滴滴答答的雨滴声,昏暗的火跳动,隐隐绰绰的影子晃着,周莘睁眼看清他们在一处山洞中。

她正有气无力的靠在卫玘肩上,身上的温度大半都是卫玘传来的,淡淡的乌木沉香夹杂烘干的味道,将她包裹其中。

周莘擡头就能看见卫玘尖瘦的下颌,眨眼瞬间看见卫玘一丝跳动的脉搏映着红紫色,周莘再看时并无异样,她笑自己已经眼花。

周莘肩膀微微凉凉,她侧头看时发现自己整个左肩都露在外面,拥着她的卫玘面容正色,右手上握着一把缚魔锦,他从中扯出好长一节,掐断之后就往肩膀上一道道缠着。

缚魔锦上的经文是着墨写的,两人落水那会,缚魔锦上的字迹就已经晕开许多,山林精怪不少,卫玘寻到山洞的时候还赶走了两个没化形的。

周莘就算是昏迷不醒时都皱着眉露出痛苦的表情,他生了火烤了外袍给周莘垫着,隔着浸湿的衣物看到周莘肩头渗出的血,剥开衣服才发现她的缚魔锦已经没了作用。

他清理完周莘身上的缚魔锦,抽了些自己身上的,捡着还能看清楚的烤干之后都绕在周莘肩膀上。

卫玘似是没有觉察到她已经醒了,仍旧是专心的替她处理伤口,动作轻柔又小心,周莘肩膀被蹭的有些痒,耳边只有卫玘微微的气息,周莘一时轻了呼吸,只觉得气氛异常暧昧。

她的伤口泡了太久,又没有缚魔锦,已呈溃烂之势,一节缚魔锦落在伤口上立刻就渗了红,周莘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醒了?”卫玘系结的手指一顿,像是松了口气,话语里带着关心。

周莘咬牙哼了一声,没接他的话。

“嗯?”卫玘眉梢微皱,目光比起寻常时候柔和许多,低头轻声问她怎么了。

修长的手指又抽了一节再次往她肩头绕,周莘这会儿醒了自是不敢劳烦他,稍在他怀里起身欲接过缚魔锦,却被卫玘轻易躲过。

“我知你气什么?”卫玘垂着眼眸直盯着周莘的肩头看,周莘往下只着了件白色裹胸,卫玘视线未曾下移,他一边捋直了缚魔锦一边解释。

“今夜之事,是我自以为是,原以为能引出幕后黑手,却不曾想死士如此之多,我自己应付不及就算了,还连累小周姑娘,实在是我的错。”

卫玘语气听着诚恳至极,火光在他眼里跳动,周莘倒也舒缓了几分心情,顺着他话接道:“算你还有些自知之明。”

顿了顿又不禁问道,“不过究竟是谁,花费这么大功夫都要来杀你。能调动这么多死士,此人一定位高权重,保不齐就是你们北晋朝廷中的人。”

卫玘目光沉静,喉结微微颤动,虽然没说一个字,周莘大抵也知道什么了,试探着问,“你知道这个人是谁了,还是你认识的人?”

“萧烨。”卫玘说的轻描淡写,眼神毫不忌讳的看着周莘,在她肩上系了最后一个结。

明宗帝,萧烨。

周莘微愣,脱口而出就是为什么。

她与明宗帝无甚交际,唯一的印象里还是在叶家大婚时的那封诏书,人人都说给了卫玘至高的荣耀,现在看来极像是捧杀。

功高震主,这才是君臣之间最大的忌讳。她父亲周廷乃至整个周家,都死在这四个字上。

周莘并不太懂,卫玘五岁袭了侯爵之位,庆阳军旧部大多随卫长风死在赤霞关外,剩余旧部伤的伤散的散,卫玘出生后竟一个有名号的也没见上,如今所有的庆阳军都是卫玘一手培养的。

要是论功高震主,卫玘比之当年其父卫长风有过之而无不及,明宗帝都应该更忌惮卫玘才是。

原来不只是越国,北晋朝廷风云诡谲,暗藏重重猜忌。

当然,这些都只是周莘的猜想。

“你还记得那个藤蔓印记么?”卫玘正专心替周莘拢了里衣从肩头罩上,一面从腰侧系上带子一面解释,“五岁袭侯位之后,朝廷动荡群臣不安,正值嘉仪姑姑出家,明宗帝派了死士护卫,那是我第一次见那个刺青。”

再后来见,就是周莘在朔城亲手揭开刺客的面目。

周莘一时愣住,原来那个时候卫玘已经开始猜测是明宗帝下的手了。

何至于一定要卫玘死,周莘突然心生怜悯,她与卫玘同病相怜。

她和卫玘隔的很近,呼吸都近可闻,卫玘眉梢利落干净,长睫明目,面颊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薄唇微红,给人疏离冷淡之感,可从枷楞山到樊阳,卫玘每次都帮了她。

周莘心头一惊,这人怎么突然生的这么好看了?

依稀还记得自己在叶府时并不大喜欢这人,他自持高傲,除了叶府上下,他瞧不上任何人,连襄公他都不放在眼里,原来那时的周莘认识的还只是卫玘这个身份而已。

好像有什么东西滋生在周莘心头,这种感觉不太好,周莘咬紧下唇,驱散这陌生又危险的想法令自己清醒一点。

卫玘又替她拢了件薄衫,擡眸正对上周莘怜悯的看着她,下唇咬的快出血,他只好伸手过去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松开牙齿,周莘像是才回过神,垂下眼帘不说话。

卫玘没打算放过她,撑手在她身后,擡着她下巴叫她看着自己,手指贴上周莘的下唇,温声轻语问她,“你这穿肩的伤是怎么回事儿?”

卫玘眸中漫上缱绻,比明灭的火光更加撩拨心弦,落在耳畔的话像是诱哄,周莘在他眼中看到那抹诡异的红紫色,想要挣扎却慢慢被勾着沉溺。

“周府出事之后我曾回去过越王宫一趟,便是那时候中的除魔鞭。”

周莘目光迷离,一字一句的说着穿肩伤的事,她藏了这些心事太久了,无人诉说,又或是今夜的气氛足够动人,令她陷在这份温情里。

周府沦陷,满院血色,周莘醒后忍着满身的疼,将满周府的人一个个背去别院埋了。

那些都是她的至亲,她见过太多双手垂在她肩侧毫无反应,每一位至亲的血都染在她背上、耳侧,叫她的心一点点冷了起来。

周莘跑了整一夜,终于倒下了。等再次醒了,她将自己洗干净,在别院养了十天的伤。

周暄还在的时候,周莘每天都和他打架拌嘴,两人性格跳脱,一刻也不得闲,在别院养伤那十天,周莘一句话都没再说过。她翻了所有典藏的书籍和珍藏的灵丹妙药,在王宫刺杀前一夜全吞在肚子里。

周莘趁夜飞进越王宫,她对这里太熟了,一花一草她都认识,轻易的她就从宫门口就到了宴会上。

酒过半酣,席上早已喝倒趴一片,她见席间并没有天玄的身影,只高座之上面容醉红的越公,他双眼迷离,举着酒盏笑的开怀。

周莘手中长剑迸发剑意,高树之上数鸟齐飞,周莘自席间闯入。

她吃了不少七七八八的药,此刻胸中似有团火,臂弯力量环绕,直冲越公如入无人之境,挡着周莘的人都死在她剑下,越公大惊失色,从高座跌落,发上冠冕玉旒统统散在后脑。

周莘来势汹汹,她抱着必死的决心,剑出直击越公眉心,下一刻他人被带出,剑只划过他的肩膀,血从手臂流下,越公跌在地上,提着他的正是那天玄。

眼中染上血色,周莘踏碎地面石砖,踩着桌子就冲了过去。

天玄一把推开歪倒的越公,他缩在一旁捂着胳膊发抖,看着周莘和天玄的身影缠在一起,比起灭周府那夜,周莘的剑意凛冽许多,步法招式都有了些章法,在天玄手底下游刃有余的过了几招。

越公眼中杀意横起,周廷高傲自大,他的女儿倒是个修炼的好苗子,那夜不留神,让她多活了几日,谁料她进步如此神速,这样的周莘,留着真叫他日夜都不安。

他紧紧捂着胳膊,血从他指缝渗出,眼里满是疯狂和弑杀,齿尖挤出声音,恶狠狠的对着天玄喊,“杀了她!杀了她!”

周莘这十日大有进益,浑身的力量使不完一样,长剑翻转间,数道寒光疾闪,形成凌厉的风刃隔空朝天玄劈过去。

天玄小看她,没拿正眼看她,不留神的袖口被周莘砍下去一节,他圆目怒瞪,一瞬间周身妖风四起,额间长纹如血,凭空一支除魔鞭飞来,与周莘缠斗起来。

除魔鞭刀枪不入,周莘手中的剑渐渐显了裂纹,她人也落了下风,被除魔鞭打的节节败退,一个手震间隙,周莘手中的剑断裂,她还没缓过神,眼前朱红的长鞭翻转,尖端没入她的左肩。

剧烈的疼痛自左肩传来,周莘已无力思考,那瞬间周莘身上的力量都消散殆尽。天玄使出的力使得长鞭穿透她的肩膀,直直拖她到十多丈开外,将她狠狠钉在宫柱之上,才消停下来。

大片的血顺着她肩头的除魔鞭流下,她身上的力量都在泄出,除魔鞭所经之处每片骨血都在战栗,深入骨髓的钝痛蔓延到她整个身子,她就那样被钉在宫柱上,双手垂着,血液不断涌出。

周莘终于没了力气,她没再反抗,垂头看着地上的血,眼前逐渐模糊,手心开始逐渐变冷,她似乎什么也听不见了,只觉得整个人浸在寒冰里。

有深暗斑驳的记忆从脑海里传来,好像有人在呼唤她,一次又一次,可她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再醒来时,已经是两个月后,夏侯复凭着和周廷的情谊,一路从越王宫摸索进去,当着天玄的面使了个障眼法,拔了除魔鞭带着周莘离开。

时隔两年周莘想起那夜仍旧是心底发寒,她眼眶蓄着泪,手心发冷,那段过去裹着浓重的血腥味,唤醒那个被她死死摁在心底深处的噩梦。

手心扣住指甲捏进掌心仍然没有知觉,还是卫玘握住她的手一点点给她暖上,周莘才回过神时卫玘伸手抚上脸颊替她拭泪。

“都过去了,已经过去了。”卫玘的声音轻柔的仿佛飘在朦胧雾气里,周莘的心跳不可抑制的漏了一拍。

都过去了,那段灰暗的记忆,已经过去两年了。

周莘看着卫玘的眼睛,有什么正漫上她心头拉着她往里坠,她所能看到的就只有卫玘的那双眼,有手扣上她的腰畔,炙热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灼的周莘一点点往卫玘臂弯里靠,卫玘急促温热的鼻息都扑在她额上。

太近了,周莘想。

周莘动不了,只有一双眼将卫玘的脸从上往下看了个遍,等定睛看上卫玘的唇角,忽然有袍子兜头盖上,惑人的眼神消失,一瞬间细密的酥麻感爬上周莘的脊背。

周莘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整个人显的异常窘迫,她差点就亲上去了,她方才真是入魔了。

周莘怔了半晌,才伸手拉下袍子,一时间山洞里只有噼里啪啦的篝火声,她低头看见自己脚踝的伤已经被包扎起来。

卫玘坐在另一边,本身矜贵的长衫上都是发黑的血迹,背后有擦刮的迹,应该是落下寒潭时替她挡了下,周莘心里有点过意不去,良久才开口,“你受伤了?”

卫玘没转身,几不可闻的回了句不碍事,他身影坐的正直,旁边摆的是闪着微光的长生剑,可惜已经丢了剑鞘,只剩染血的鸦羽长绫缠着。

这一路被追杀,婚书没了,剑鞘丢了,两人说起来都是北晋与越有头有脸的人物,竟狼狈至此。

周莘看见卫玘拿着被晕染的没了字迹的缚魔锦,一节节的往火里送,缚魔锦材质特殊,就算是没了那些梵文,被寻常人看见也是个宝贝,这里她们二人也呆不久,索性卫玘也就全烧了作罢。

周莘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面上波澜不惊,心中有了几分猜测,犹豫了片刻后才开口问道,“缚魔锦名副其实,我这样的人需要也算正常,可你…为什么…”

卫玘的身影微怔,似是没料到周莘会问这个,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身上有魔性,需要借助缚魔锦压制。”说着回过头来,嘴角带着弧度,背着火光,周莘看不太真切,又听他道:“你方才不是也被勾住了么?”

卫玘语气温和,周莘听的面颊生热,想起方才离得那般近差点自己就迎了上去,她不自然的咳嗽掩饰,回过神才发现卫玘是在逗他,嘴里嘟囔着骂了两句。

不过卫玘说到魔,卫家就算是往上三代,八竿子都和魔扯不到一起,怎么偏到了卫玘这里就变样了。

周莘想追着问,卫玘轻飘飘的劝她多修养,未见尸首那些死士必定会下来寻找,这会两人身上都有伤,只能休息一夜等天亮再出发。

周莘觉得有理,可她将自己的事可是和盘托出,卫玘却还有所隐瞒,叫她心里觉得不公平,想到毕竟是卫玘救了她,又觉得无需纠结许多,心下安定就没再多问,等肩上的伤疼的轻了她才稳稳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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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亮堂的宫殿,铜绿的香炉焚着龙涎香,高大的殿门被人推开,有一抹黑色身影闪了进去,主座之上的男人眉目硬朗,明黄的绣龙服连着描金的发冠,威严庄重。

黑影跪在案几前时他正看着折子,宽大的案几上堆满奏折,他头也没擡,黑影人一一汇报。

“两人跳下断云崖,已安排人沿崖边往下寻找。”

宫殿内霎时沉静无声,黑影低头不敢出声,汗水从额前滑落,案几前的奏折被人合上。

殿外似有声响,沉重的殿门被推开,内侍公公自门外进来立在外间隔着屏风垂首行礼,“陛下,宣姬娘娘正在殿外。”

“叫她进来吧。”似乎是听到宣姬二字,明宗帝的低沉的面色稍有舒缓。

北晋上下都知道,明宗帝似乎格外疼爱这位宣姬,便是任何要求都没有不应的,黑影跪在地上轻缓一口气,心中不免对这位宣姬生了几分感激。

内侍恭身退至殿外,明宗帝擡首盯着黑影,目光里都是冰冷,开口的话也格外令人心中发寒,“朕现在,只要卫玘的项上人头。”

黑影颔首,明宗帝的目光盯的他后背发凉,等外间珠环作响,黑影恭身没入帘后翻了出去。

案几前是一张绣着北晋堪舆图的大屏风,上好的绢丝隐隐透着光,屏风后有抹袅娜的身影出现,映在屏风上,缓步自外间进来。

入目的女子容颜昳丽,碧蓝眼眸似明珠,乌发弯曲垂腰,发间只别了枚金簪,腰间别着凤纹佩,曳地纱裙绣着金线,自有一股异域之美。

自北晋皇后薨逝后,明宗帝后宫就独宠这一位宣姬娘娘,兴许是太过宠爱这位宣姬,萧烨赠了宣姬前皇后的凤纹佩,听说这个作为就叫北晋宫妃和朝臣们颇有微词,若不是朝臣们拼死上谏,指不定皇后之位就落在了一个鲛人头上了。

北晋皇室从不许妖者沾染,这是萧家的祖训。

不过宣姬倒是不甚在意这点,她跟了萧烨近三十年,看着他收服各部,又或许是历经二十三年前那场战乱叫她心如止水,不争这些虚名。

鲛人一族已经消失百年了,她出现的时候据说是鲛人族最后的希望。二十三年前她失了血泪鲛珠,便是再回到海里,也生不出鲛尾,如今能陪在萧烨身边,已是万幸。

身后有内侍奉茶,宣姬亲自端过奉给萧烨,待他接过浅酌替他放回案几上,随后移到他一侧,替他揉着太阳xue,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宣姬又是个美人,一举一动都颇具韵味。

“陛下,您又皱眉了。”宣姬的手细长白嫩,力度轻柔,萧烨很是受用,闭着眼挨在龙椅上,手就顺势挪到额前捏上宣姬的,握紧往下贴在脸颊上,格外沉迷。

“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叫朕省心,朕也不至于日夜操劳。”萧烨面浮倦意,将脸埋在宣姬掌心。

宣姬轻抚上萧烨的眉,挨的近些软声道,“若是人人都如妾这般,陛下就该觉得妾不懂事了。”话里嗔怪之意明显,萧烨听见这话,眼中笑意真切,眸子微睁。

从前卫玘还小,没了卫家的庇佑,他总觉得不成什么大器,如今看来,已经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必定是留不得了。

他的目光往上擡,落在面前的锦绣堪舆图上,渐生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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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影轻功极好,翻出窗外飞身上了宫殿上头,在宫中窜了几个回合也没人发觉。

黑影只是一个代号,是只效忠于北晋萧氏的死士组织,存在于每一座宫殿的暗处,武功之高,遍布之广。

二十三年前曾受过一次重创,其中高手多殒命,十多年才恢复过来。

那之后历经太后薨逝,长公主出家,黑影组织明面上被改成天子卫,才归了萧烨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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