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青玉玺(九)
卫玘一向严谨周密,就算是身在王府里也有办法同探子联络。
那日入汾州时二人大摇大摆跟着明阳郡主的车架,除了萧烨的天子卫,还有卫玘自己的人也注意到庆阳侯已经到了汾州,庆阳军在汾州布下的网,那几日里瞬间活络起来。
满汾州找叶若淳叶昭二人并不难,再等周莘卫玘出王府时,派人引路,轻而易举两方人就能接上头。
卫玘带周莘进了个酒楼,立刻便有小厮迎了上来,引着二人上了二楼雅间。
甫一推门,屋里两个人齐齐起身,正是叶若淳和叶昭。
周莘卫玘的伤早在王府就已经养好了,饶是这会看到完好的二人,叶若淳也没忍住眼眶里浸着热泪,上前几人一番寒暄之后才坐下细聊。
“那日为何你们会随明阳郡主的车架一起入王府?”
叶若淳细问,拿出随身带的包裹,里面放着个暗色的锦囊,里面装满了缚魔锦,周莘身上有除魔鞭的伤,卫玘魔性未除,她料想二人不论是打斗还是落崖,缚魔锦必定会有所损坏,索性出门时将所有缚魔锦都带了来。
“淳姨,我们从崖底出来后,就入了小春山,没想到碰到在小春山给孝成帝祈福的郡主,我与郡主有些旧交,便一同入了城。”
周莘一一解释,眼见着叶若淳将缚魔锦抽了出来,才想起来在王府待的这些时日,肩上的伤口已然结了痂,晕染的那些缚魔锦,她早收了起来。
“好险!听说就没见过从断云崖底活着出来的,玘表哥和嫂嫂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叶昭到底是个直率的少年,开心都映在脸上,毫不客气的就将周莘纳入亲人之列。
周莘抿着唇,斟酌着嫂嫂两个字眼,心里生出怪异之感。
叶若淳抽出来缚魔锦,折中掐断,“南晋也不是个平静之地,将新的缠在身上到底安心些。”拢了一半给卫玘,另一半团在自己手中,拉着周莘起身吩咐,“昭儿你给承渊缠上。”
雅间里外用屏风隔了起来,叶若淳和周莘进了里间,叶若淳到底是好意,周莘便拆了腰带脱了外衫,纤瘦的左肩上除魔鞭的伤口结了暗红的痂,周围的经脉也淡了些许颜色。
待叶若淳看清楚后愣住,皱着眉头深思,“这…这…除魔鞭的伤口怎么会结痂?你在王府这几日可曾吃过什么?”
叶若淳这话问的外间正脱了一半衣裳的卫玘都怔住了,他微微偏头,目光深邃,只听见内里传来周莘的否认,“未曾啊!我也正奇怪呢,去了王府之后好似身体都舒畅许多。”
叶昭给他从脖子缠着缚魔锦,等肩头手腕缠的差不多了,卫玘罩上外袍时手中动作戛然而止,想起他在王府时身上魔性也没有发作,像是被压制消散,他眸光登时锐利起来,“青玉玺。”
里外具是愣住,一时没了动静。
叶昭倒抽一口凉气,“你说的该不会是南晋李氏的青龙玉玺吧!”
传世玉玺,青龙镇国。
这枚玉玺传承上百年,带着真龙之气,寻常妖魔都不能近身,一直放在王府,是以能够压制周莘的邪祟之气和卫玘的魔性。
叶若淳给周莘缠的仔细,那边卫玘已经坐下喝茶,周莘才一件件套上衣衫。
自卫玘说完青玉玺,周莘思绪有些低迷,叶若淳推了推她,她才回过神来。
叶若淳领着她出去,想起方才卫玘说的青玉玺,细细斟酌道,“我从前倒也听过青玉玺,若真与青玉玺有关,小周身上的伤和承渊的魔性,想必都能借由青玉玺祛除。”
可青玉玺毕竟是南晋王室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拿到?
这个问题也萦绕在周莘心头,南晋李氏与她毫不相干,断不会像叶家那般纵容她,她敢拿青玉玺,席灼远就敢砍断她的手。
周莘叹气转头和几人聊着天,倒是卫玘看出她兴致缺缺,给她倒了杯酒,叶昭这厢也瞧着不太对劲,只可惜外面都是探子,他们目标太大,不然汾州城里还能多逛逛。
几盏酒下肚,周莘微醺,趴在窗台观景。
汾州的风土自与朔城卫都不同,作为南晋的都城,汾州历经几朝,鼎盛繁华荣耀传承,一砖一瓦都是旧物,仿佛这座城是活着的。
周莘微微吐气,心头郁结更深,李幼蓉虽未郡主也实在可怜,真拿了青玉玺,于她更是难事。
她想着总要给夏侯复写信,问问他这个夏侯复的世子,不要青玉玺了行不行。再一回头时,屋里就只剩叶若淳一个人,卫玘叶昭不知所踪。
“淳姨…他们……”周莘撑着头,脸颊微红,叶若淳给她倒了冷茶醒酒,周莘接过道谢。
“他们自有他们的事,咱们女儿家说会儿话。”叶若淳淡淡笑着,挨在她身侧,替她将发丝拢在耳后,“承渊没欺负你吧?”
没由来的一句,问的周莘摸不着头绪,只乖乖摇头,“淳姨,没有的事。”
“你初到叶府时,我总觉得你不怀好意,后来才知你是父亲故人之子,家逢变故才不得已四处漂泊。我也是个做母亲的人,你尚且比苒儿多个两岁,叫我怎么能不心疼呢?”
叶若淳眉眼温柔,语气和蔼,抚过周莘的手,“这番来找你也是因为一事,你既然已经嫁了承渊为妻,自然也是我们叶家的人,父亲说你倔,我也非要问过你才罢休……”
“淳姨!”周莘心中酸涩,明白她要说的话,立刻开口打断,她上前抱住叶若淳,“淳姨,我知你们好意,于我而言那日嫁给卫玘不过是我的权宜之计,我只是为了偷长生剑,能得老爷子得淳姨不计前嫌已是幸事,这是周家的事,总要周家的人亲自解决。”
叶家人向来温良,她绝不可沉溺其中,即便是叶家带来的万分胜算,她也不愿意叫那些血仇沾染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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