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云层时，萧凌的指尖正悬在那片泛着幽光的暗影印记上方。
法则重塑后的废土已泛起绿意，可这枚嵌在碎石中的黑色水晶却像块腐肉，在新生的土壤里渗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温度不对。"他突然蹲下，指腹轻轻划过印记边缘。
晶体表面凉得刺骨，与周围被阳光晒暖的碎石形成鲜明对比，"韩立的暗影法则属阴，但再强的武者也不可能让能量残留三个月不消散。"
石锋站在他身侧，喉结动了动。
这个向来笑声如雷的武圣此刻像被抽去了脊梁，指节攥得发白——三天前他被韩立的精神傀儡控制，差点砍断萧凌的脖颈。"我......"他声音发哑，目光避开萧凌的侧影，"被控制时，韩立跟空气说过话。
他说'等黑市之主的货物到了，这破法则能捏成泥'。"
林雪的指尖突然泛起淡金色光芒。
她将半块刻着星图的塔碑碎片按在胸口，法则之力顺着手臂流入废墟："残留的意识很混乱。"她睫毛微颤，塔碑表面浮现出零碎的画面——戴兜帽的人影、堆满黑箱的密室、还有一串用骨血写就的契约，"有外来者的法则气息，不是这个世界的。"
萧凌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想起三个月前斩落韩立时，那家伙临死前的笑——不是绝望，是解脱。"黑市。"他站起身，靴底碾碎一片暗影印记，"韩立只是棋子，真正的棋手在地下。"
石锋猛地抬头，眼中有火光炸开："我跟你去。"
"你伤没好。"萧凌反手按住他肩膀。
石锋肩窝处的刀伤还在渗血，那是韩立傀儡最后一击留下的，"守着新城区，那些刚活过来的人需要你。"
"放屁！"石锋挥开他的手，却在触到萧凌眼底的冷硬时泄了气。
他扯下腰间的酒囊猛灌一口，酒液顺着下巴滴在伤口上，疼得他倒抽冷气："行，老子搬砖。
但要是遇到危险......"
"我会让你搬最贵的砖。"萧凌拍了拍他后背，转身时袖中滑出三张卡牌。
黑市的入口藏在废土深处的枯井里。
三人沿着湿滑的井壁往下，霉味混着铁锈味直钻鼻腔。
林雪的脚尖刚触到井底，便拽住萧凌的衣袖："停。"
前方的地道口站着四个守卫。
他们的铠甲不再是黑市一贯的灰黑，而是涂着暗紫色的纹路——那是暗影之城的标志。
为首的守卫正用刀尖挑开一个老乞丐的破布袋，里面滚出半块发霉的饼："搜仔细了，影主说有活腻的敢闯黑市......"
"他们知道我们要来。"林雪的声音轻得像呼吸。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塔碑碎片，这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萧凌的拇指划过掌心的“幻影迷踪”卡牌。
淡蓝色的光雾从卡面渗出，裹住三人的身体。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逐渐消失，连呼吸都变得虚无——这张高阶卡牌消耗了他三分之一的精神力，但值得。
"走。"他低喝一声，率先迈出脚步。
守卫的刀尖擦着萧凌的鼻尖划过。
老乞丐的哭嚎在耳边炸开，却像隔着一层毛玻璃。
三人混在被搜身的人群里，鞋跟碾过地上的血渍——不知是哪个倒霉鬼留下的。
地道尽头是黑市的主厅。
往日里喧嚣的叫骂声、钱币碰撞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
萧凌瞥见角落的奴隶笼里关着个小女孩，她的手腕上系着和暗影印记同色的黑绳，正用指甲在笼栏上刻着什么。
"跟我来。"林雪拽了拽他的衣袖，目光投向主厅最深处的青铜门。
那扇门平时由黑市之主的亲卫看守，此刻却换了批穿暗紫甲的守卫。
其中一个守卫摸了摸门环，门环突然泛起红光，门缝里漏出半句模糊的话："......法则碎片的事，影主说必须在......"
萧凌的呼吸一滞。
他拉着林雪拐进旁边的杂物间，腐臭的麻袋堆里，两人的目光隔着灰尘交汇。
"密室在门后。"林雪的声音里带着紧绷的兴奋，"塔碑感应到空间波动，那门连接着另一个维度。"
"去。"萧凌摸出第二张卡牌，“破妄之瞳”在指尖燃烧。
卡牌的光映得他眼底发亮，"我倒要看看，这黑市之主，到底在跟谁做交易。"
杂物间的后墙有道半人高的裂缝。
三人猫着腰钻过去时，头顶传来守卫的脚步声。
石锋的酒囊突然从萧凌怀中滑落，摔在地上发出闷响——他临走前硬塞进来的。
"什么声音？"守卫的喝问近在咫尺。
萧凌的后背贴上潮湿的墙。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像擂在战鼓上。
林雪的手按在他腰后，传递着稳定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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