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试探
容清棠不太明白谢闻谌为何会和自己说这些话。
容清棠虽自幼便与谢闻锦定下了婚约,但她和谢闻谌之间只称得上是认识而已。
嫁入安王府后,容清棠大多待在后宅,谢闻谌和安王也很少回京,是以他们并不常来往,见面的次数也寥寥无几。
在容清棠的印象里,谢闻谌和谢闻锦是完全不同的性子。
若说成婚前的谢闻锦是明亮率真却守礼的,那谢闻谌便格外落拓随性,不拘小节。
他少时便进了军营,立下军功无数,身上却几乎没有沉重血腥的杀伐气质,反而时时带着几分潇洒意气。
但容清棠没想到,谢闻谌竟会说出要助她抗旨逃婚的话来。
难道他以为自己是被迫的?
听了容清棠的拒绝之言,谢闻谌似是不经意般问起:“你说愿意嫁,可是因为与圣上两情相悦?”
容清棠心神微顿,她觉得以谢闻谌与自己之间单薄得近乎没有的交情,他问出这话来有些奇怪,也有些唐突。
她不喜欢这种被外人窥探私隐的感觉。
是以容清棠回避了这个问题,反问道:“世子为何会好奇此事?”
谢闻谌唇边含笑,似真似假道:“只是想请皇后为末将指点一二。”
“末将倾心于一位女子已久,不知是否一定要等到她与我两情相悦之时,才能占有她?”
谢闻谌说话时目光一瞬不错地看着容清棠,这让容清棠莫名有种被什么危险盯上了的感觉。
而听见“占有”这两个字时,她心底的怪异感更甚,脊背也不自觉有些发凉。
容清棠隐约能察觉出谢闻谌这话似乎带着某些试探的意味。
但那股古怪的违和感让容清棠不想深思,她只想尽快抽身离开眼前与他独处的境况。
以往他们的每次交集都有旁人在,容清棠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难以忍受。
容清棠的本能提醒着她眼前这人绝非善类。
可容清棠方才是临时起意才提前离开了营帐,群青和绿沈应去处理昨夜的事了,还没回来。她不会武艺,单独面对谢闻谌时只能迂回,她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但她仍悄悄松了松裙衫的袖口,确认自己必要时可以立即将小巧锐利的袖箭用于自保。
而见容清棠并未立时回应自己的问题,谢闻谌欣赏够了她的不安与不适,才语调缓慢悠然道:“皇后娘娘可是没听清末将的话?”
“末将不介意再问得仔细些,还望娘娘不吝赐教。”
“我还不是皇后。”容清棠只说。
但这两个称呼似乎能让谢闻谌觉得愉悦,他慢条斯理地朝容清棠迫近,声音里带了几分慵懒随意道:“娘娘迟早会母仪天下,不是吗?”
弟媳变成了皇后,似乎更让他心动了。
君夺臣妻不算稀奇,那臣占君妻呢?
皇后又如何?
待到他与她在同榻之上共赴巫山享云雨,她便照样是他的妻。
谢闻谌朝容清棠的脸缓缓擡起手,似是想为她将微散的几缕长发拨至耳后。
容清棠心里一紧,头皮发麻,下意识往后退开几步想要拒绝他的靠近。
她没注意到脚边有一块碎石,踩到后眼看着便要被绊倒,容清棠的心猛地悬了起来——
她不愿摔倒,更不愿被谢闻谌触碰。
幸而很快便有人虚扶着她的脊背帮她稳住了身形。
望见来人的面容,容清棠紧绷的心神微松,方才在她周身蔓延的恶寒也散了许多。
来人随即轻握着容清棠的手腕,按住她藏着的袖箭的同时在她身旁站立,俨然是保护的姿态。
“谢世子,你逾距了。”卫时舟冷声道。
谢闻谌垂首行了礼,态度恭敬道:“末将知罪。”
“自去领五十军棍,”卫时舟冷淡道,“让你父亲亲自行罚。”
“末将遵命。”谢闻谌态度如常地应下,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皮肉之苦。
只是再擡起头时,他用带着浓郁兴味与企图的眼神看了容清棠一眼。
黏腻,阴冷,危险。
像是即将暂时退回草丛中的毒蛇,万般不舍又耐心十足地看了一眼自己精心选中的猎物。
容清棠面上已带了厌烦之色。
她很厌恶他用那种打量某个物件似的眼神看自己。
无论她和谢闻锦成婚后的夫妻关系如何,她都是谢闻谌弟弟的妻子。容清棠从不知,谢闻谌竟抱有那样罔顾人伦的心思。
好在如今她已与王府彻底断了关系,以后可以尽可能地避着谢闻谌。
谢闻谌退下之后,卫时舟才自然而然地松开了容清棠的手腕,温声问:“还好吗?”
容清棠点了点头。
卫时舟出现之后,她的心安定了很多。
“你怎么会来?”她问。
卫时舟解释道:“群青和绿沈在为昨夜的事善后,你一人我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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