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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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杯盏余温尚存，在冬日里显得格外珍贵。炭火中传来一声轻微的爆裂，却让萧怀野眸光微闪。
希冀与犹豫纠缠，萧怀野缓缓开口，“妘儿，是真心喜欢我的？”
苏鹤余添着炭火，还不忘擡头白了他一眼，“那还有假？我与妘儿相识多年，她喜欢谁不喜欢谁，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你说她吧，活得也怪累的，身为宰辅之女，明面上要摆出温婉端庄贵女的样子，不显露真正所想，也是怕旁人议论，于父兄不利。要是我，早就撂挑子走人了，哪里会像她那样……”
萧怀野垂头盯着炭火若有所思，良久才道，“她是我来到奕国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第一个和我说君子立于世，不该隔岸观火之人。如今承认我对她的心意，也没什么丢人的，我只是怕求而不得。”
苏鹤余轻嗤一声，“求而不得，那你也得求啊，不去争取怎么知道能不能成，至少也要问心无愧才行。你瞧那个景深和白玄，求而不得，就强抢啊，别的不说，追姑娘这点上，你也该学学人家。”
“我可是听牵玑说了，你在那镇子上被一位年轻的娘子所救，她对你一见钟情，还打算让你以身相许。我说萧怀野，能不能把你这张脸用起来，看着你这样我都累。”
萧怀野掌心握紧，眼中又浮上清亮之色，看她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忍不住挠了挠头，“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发现，你话真的很多。”
苏鹤余气不打一出来，把杯盏重重放下，瞪着他似有警告，“萧怀野，你有胆子就再说一次……”
萧怀野举起双手，无辜耸肩，“是我说错了，楼主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动怒！”
苏鹤余挑了挑眉，“你和妘儿的事我也不想插手，只是不想看有情人白白错过，言尽于此，你若是还不懂得争取，那就真是朽木难雕了。”
不过听见他方才唤自己楼主，苏鹤余复又垂下眼眸，嗤笑道，“还叫我楼主呢，这世上哪里有这么窝囊的楼主，哪家楼主会使唤不动手下，被拘在房里靠人搭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萧怀野思索片刻，摩挲着手指，可分明就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着急，事要一件一件做，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苏鹤余不禁开口，“看你这样子，可是有主意了？”
萧怀野脸上映着烛光，幽幽道，“有是有，但少不得要兵行险招了……”
院内静谧，唯有景深面壁而坐，冬天的日光也透着森然，落在周身没有半点温度，如一把利刃勾勒出侧脸。他面色清浅无波，似在出神。
原本无声无息，却被叩门声打破。景深眼眸微擡，“进来。”
逢夜闪身入内，垂眸回禀，“主子，闲云楼来人了。”
景深随意应了一声，逢夜便出去请人，他淡淡开口，“昨日火急火燎地赶回闲云楼，为的是何事？”
苏祈彦眉头微微皱着，脸色算不上好，一身素净的白袍飘然而至，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他熟稔坐下，并无拘束之感，“小妹离家出走，下落不明。”
他轻哼一声，“为了帮你，如今她是把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景深望着墙壁，心里却闪过那日宫门口陆妘与顾长霖相谈的画面，指尖一松，嘴角轻扯，“不如何。”
苏祈彦侧头盯着他，一时不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不如何？那你折腾这么久做什么……”
景深目光悠远，说出来的话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说，这世上是不是人人都会犯错，都会后悔呢？”
苏祈彦似被这话牵动了心事，默默良久，“或许如此吧，临渊，那你又在后悔什么？”
景深垂眸一笑，口中有些发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后悔些什么？是可惜从前太过克制，还是后来无所顾忌。终归是不能免俗，有了牵挂，便多了犹豫，平添执念。”
苏祈彦有些气笑，不禁开口，“怎么，你在府里枯坐数日，便是在想这些？说起来若无萧清宁，你我也不会相识，但我既然欠了他人情，答应帮你报仇，如今我也算信守承诺。但你大仇得报，却无半分快意么？”
“我知道你不在意皇子的身份，荣华富贵何时会被你景深放在眼里。但如今我小妹失踪，她手上尚有可用之人，定会想方设法给陆妘传递消息，毕竟你父亲如今夺得皇位，你就不怕陆妘从中作梗么？”
景深垂着眼眸，情绪不明，“物换星移，这皇位总会有人坐的。”
“闲云楼本居江湖之内，不理朝政之事，你屡次为我破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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