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襁褓中被调换的婴孩,皇太后染着蔻丹的指甲正掐进顾沉舟心口的刺青,而那处溃烂的伤口竟与苏氏祠堂的镇魂钉形状相同。
\"别看......\"顾沉舟染血的掌心覆上我眼睛,却被我咬住虎口。
孔雀石粉顺着交融的血脉渗进他经脉,我看见七岁的他蜷缩在皇陵暗格,对着苏夫人留给我的长命锁描摹鸾鸟纹样。
御史的狂笑刺破幻境。
沈将军怒睁的双眼在他掌中滴着血,那颗头颅的嘴角竟还残留着今晨与我共饮的茶渍。\"逆女弑君的证据在此!\"
顾沉舟突然将我甩向祭坛铜鼎。
我后腰撞上冰凉的青铜饕餮纹,眼看着他被三支弩箭贯穿左胸。
飞溅的血珠在半空凝成血玉,正落进我锁骨下方与玉佩融合的伤口。
\"记住......\"顾沉舟消散前的指尖点上我眼尾,那颗泪痣突然灼如炭火。
他未尽的话语化作血色符文缠上我腕间,我盯着掌心凭空浮现的凤翎纹,这是苏氏掌家印消失三十年后首次现世。
皇城钟声撞碎晨雾时,半片染血的绢帛飘落唇间。
我舔到熟悉的沉水香,这是父亲生前誊写奏章用的墨。\"苏氏血脉,唯此女可继......\"残破的朱砂印在锁骨下方发烫,与消融的玉佩长成一体。
御史的笏板带着风声袭来,我却盯着滚落脚边的翡翠镯碎片。方才皇太后惊慌中撞翻了香案,半截乌木匣正从祭坛暗格里露出一角。
那匣面残缺的并蒂莲纹,与太傅赠我的及笄礼盒锁扣形状分毫不差。
\"拿下!\"
羽林卫的刀戟架住脖颈时,我假意踉跄扑向香案,染血的指甲在乌木匣上划出三道血痕。
铜锁机关转动的轻响淹没在铠甲碰撞声里,匣中飘出的沉水香混着顾沉舟残留的血气钻入鼻尖。
皇太后的护甲掐进我肩胛骨:\"好个祸国妖女。\"她腕间新换的翡翠镯贴着我的伤,我听见其中传来幼弟的啼哭,那是我亲手埋在祠堂槐树下的铃铛声。
\"太后娘娘可要当心。\"我含着满口血沫轻笑,任她扯开我浸透血咒的衣襟。
心口融合的玉佩映着晨光,将残存的星象图投射在祭坛地砖上——正与太傅那日教我占星时,用茶水在石桌上画的轨迹重合。
御史突然发出凄厉惨叫。
他捧着沈将军头颅的双手正被血色符文缠绕,那些凤翎纹路顺着青砖缝隙爬满整座祭坛。
我趁机将乌木匣踢进香炉灰烬,燃烧的檀香灰裹住匣面,烙下焦黑的并蒂莲轮廓。
\"妖术!这是苏氏巫蛊......\"
羽林卫的刀锋擦着我耳际钉入地面,我借势滚向铜鼎后方。
指尖触到顾沉舟最后一滴凝成琥珀的血珠时,藏在袖中的孔雀石粉簌簌洒落。
青光再起时,我望见太傅临别前夜,用银簪在密匣夹层刻下的星象暗语。
钟声第七响,血咒符文突然裹着众人向殿外卷去。
我趴在冰凉的地砖上,听着锁骨下方玉佩与心跳同频的震动。
祭坛裂缝里渗出的血水正汇成溪流,蜿蜒着爬向槐树根下埋着的密匣,那里面锁着太傅留给我的,最后半阙星象图。
指尖抚过心口凸起的玉纹时,铜鼎暗格里突然传来机关转动的轻响。
我望着滚到裙边的乌木匣残片,那焦黑的并蒂莲纹裂开处,正露出半枚与太傅密匣锁孔完全契合的玉珏。它边缘沾着的,是顾沉舟消散前滴在我眉心的那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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