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柔和地照在玉佩上,映出的影子竟是皇族宗祠里供奉的双螭纹。
赵公公那如枯枝般的手指几乎要戳进我的眼珠,屏风外传来金甲摩擦的“沙沙”声。
喉间的冰蚕丝骤然收紧,我借着踉跄的势头,将袖口蹭过案几边缘,血咒灼出的伤口恰好被泼洒的茶汤洇湿,那茶汤带着淡淡的茶香,却丝毫无法缓解我伤口的疼痛。
“奴婢这就请太医。”林昭仪突然扑过来扶我,药盅碎片划破她手背的刹那,我嗅到与苏明兰身上如出一辙的金蚕腥气,那股腥气刺鼻难闻,好似腐肉的味道,让我胃里一阵翻涌。
我顺势歪倒在鎏金药箱上,袖中藏着的半截青蚨线悄无声息地缠住萧贵妃的裙角,那青蚨线柔软而细腻,却带着一丝神秘的气息。
顾沉舟的魂魄在沉水香里渐渐凝成霜色,他虚握着我手腕的力度竟比活人还要真实,那力度带着一丝温暖和安慰。
萧贵妃腕间的镇魂镯发出裂帛般的脆响,我颈间胎记突然沁出细密的血珠,在月光的照耀下,凝成半朵并蒂莲纹。
“娘娘可听过换巢鸾凤?”我借着咳嗽,将血咒痕迹轻轻抹在药箱暗格。
袖中那枚双螭纹玉佩突然发烫,好似一个小火球。
“苏氏女儿的血脉从来都是双生锁,您用镇魂镯扣住的……怕是赝品。”
苏明兰的笑声裹着腥风破窗而入,那笑声好似一阵狂风,吹得殿内的烛火摇曳不定。
她撕开的衣襟下,蜿蜒着与我同源的朱砂纹路。
顾沉舟的魂魄在消散前,突然用力捏碎案上玉镇纸,飞溅的碎屑在空中迅速拼出半幅北境地图,那碎屑飞溅的声音好似一阵急雨。
“姐姐以为血契只在侯府?”苏明兰腕间金蚕突然爆成血雾,那血雾带着一股刺鼻的腥味,迅速弥漫在整个殿内。
她染着丹蔻的指尖直直地指向我眉心,恶狠狠地说道:“当年母亲吞下的根本不是避子汤,是双生蛊。”
萧贵妃突然暴起,伸手掐住我后颈,鎏金护甲刺破皮肤的瞬间,地砖下传来机括转动的轰鸣,那轰鸣声震得殿内的桌椅都微微颤抖。
我佯装挣扎,用力打翻博山炉,积攒三日的曼陀罗灰烬混着血咒,在殿中瞬间炸开,形成一股呛人的红雾。
那红雾弥漫开来,好似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带着刺鼻的味道,呛得我喘不过气来。
“拦住她们!”赵公公的尖叫被金戈碰撞声无情淹没,那金戈碰撞的声音好似一阵雷鸣,震耳欲聋。
我借着烟雾的掩护,迅速滚到蟠龙柱后。
此时,袖中青蚨线早已紧紧缠住林昭仪的药箱搭扣。那里面藏着的根本不是遗诏,而是祖父书房独有的紫毫笔拓印。
顾沉舟最后的魂火没入我腕间血玉髓时,北境地图的幻影突然清晰地映在苏明兰瞳孔里。
她脚步踉跄着要来夺我玉佩,却被突然倒下的鎏金屏风重重砸中脚踝,那屏风倒下的声音好似一座山崩塌。
我趁机将沾着茶渍的绢帛塞进她衣襟,那上面用密语写着三日前在皇陵拓下的符咒。
“妹妹可认得这个?”我压低声音,将血珠轻轻弹在她泪痣上,看着那点朱砂色突然蔓延成莲瓣形状,冷冷地说道:“你养的金蚕,最爱啃噬双生蛊的宿主呢。”
殿外传来禁军统领的呼喝声时,我借着苏明兰推搡的力道,猛地撞向紫檀药柜。
暗格里滚落的瓷瓶恰好是祖父常备的安神丸,瓶底还沾着松烟墨的痕迹,那是他批注兵法时特有的习惯。
“苏小姐受惊了。”萧贵妃突然换上一副慈和的面孔,染血的护甲轻轻拂过我肩头,那护甲的触感冰冷而坚硬。
“本宫这有株百年雪参,还要劳烦你送去给老侯爷调理……”
我盯着她袖口不慎露出的半截黄符,那符纸上分明是顾沉舟的笔迹。
喉间冰蚕丝残留的寒意突然化作一阵刺痛,腕间血玉髓竟自发地滚向殿外月光照亮的青砖。那排列方式,与祖父房中机关地砖如出一辙。
当林昭仪捧着所谓雪参锦盒追到宫门时,我故意让染血的袖口扫过盒盖机关。
“咔嗒”一声轻响,飘落的不是参须,而是半片沾着墨香的兵法残页。那皱褶的纹路,正与顾沉舟消散前用魂火在我掌心画出的北境要塞图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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