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四手的怪物小鬼28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丫头不回答他的问题，躲闪着山本光的视线，蹩脚地转移话题，“这里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爸爸已经带我来过很多次了，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些太晚了吗？”山本光紧紧咬住下唇，恶狠狠地盯住小丫头。
和小丫头的心虚相反，山本光十分愤怒，语气也极其差劲。
因为我和两面宿傩都没把这么一个小孩子放在心上，山本光看准时机，一股脑地往前冲，头部直直地撞在我的肚子上。
“都怪你，是你把姐姐带坏了的！”
疼痛随之而来，我捂住腹部向后倒退几步，等缓过来擡眸时，这小男孩已被两面宿傩捉住。
后脖颈被两面宿傩给摁住，无论山本光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脱。
他只好换种方式，高声喊道：“放开我！快点放开我，你们这些杀人犯，我要把你们都送入大牢里面！”
还未到发育期的小男孩声音十分尖锐，吵得人心情十分烦躁。
山本光故意制造出噪音，想吸引其他人的注意，让别人来帮他。
不得不说，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要是在外面，一定会有人出来制止这样的行为。
可这里是花街。
不会有人多管闲事，不会有人想惹祸上身。
大家都是来这里寻欢作乐的，何必要没事找事，为了两个身穿破旧衣衫的人惹怒两面宿傩。
任他喊得再大，都绝不会有人来。
“闭嘴。”两面宿傩十分讨厌噪音。
男孩刚刚的举动本就激怒了他，他强行维持着冷静才没将男孩给瞬间斩杀，但如果男孩再继续这样叽叽喳喳，他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将男孩杀掉。
他阴沉着脸，红色瞳眸恐怖地紧盯着男孩，声音也极其喑哑低沉：“要是想活着，就闭上你的嘴巴。”
明明比男孩大不了多少，声音里的稚气也还未脱去，可两面宿傩整个人的气质却与男孩截然相反。
山本光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身后的少年到底有多么危险。
他不敢再吵闹，紧张得直冒冷汗，却还是不放弃批评：“姐姐，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现在这个样子？
心里一直不肯放弃的那股亲情因为男孩的话语显得极其可笑。
小丫头垂下头，无声地轻笑一声，嘲笑着自己的愚蠢。
她又猛然擡起头，视线定格在山本光身上，轻声问：“可以将他放开吗？”
心中的希冀重新升起，山本光满意地勾起唇角，得意洋洋地想。
看来姐姐还是没变嘛，她还是…
下一秒，希望破碎。
“啪。”
重重的一巴掌落到山本光脸上，让他的头不自觉地向左扭去。
疼痛随之而来。
他不可置信地捂住脸部，只觉得大脑一阵嗡嗡作响。
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他又听到小丫头道：“这一巴掌是为了芽衣姐姐打的。”
“你居然敢伤害芽衣姐姐，就算死八百回都不够。”小丫头握紧拳头却又松开，眼神极其坚毅果敢，“但我不会杀了你，我不要让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
“芽衣姐姐跟你们才不一样，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如果不是她，我不会坚强起来，是她让我变得越来越好，根本就没有变坏这一说法。”
这样直白的“表白”让我挑了挑眉。
语毕，小丫头又落下一巴掌：“这一巴掌是为了我自己打的。”
可她却觉得这还不够，再次落下一巴掌，愤恨道：“我恨死你了，为什么只有你能得到所有人的宠爱，为什么只有你会被爸爸和妈妈捧在手心上，为什么从小到大所有好的东西都归你所有。”
“一点都不公平。”她哽咽了起来。
“不想打你了，手疼。”幼稚的言语不合时宜地出现，小丫头将视线转向躺在地上的山本树身上。
她用力地踢踹了一脚山本树的腹部，像过去山本树对待她一样，反过来对待山本树。
但这样还不够，小丫头握紧拳头，对着山本树的脸部和腹部纷纷落下几拳。
刚刚被打晕过去的男人又被打醒，他睁开眼睛，大脑意识还未完全恢复，拳头便如雨落下，一拳又一拳砸到他的脸上。
“等…等一下。”他护住鼻子，试图阻止，可怒火已全部点燃的小丫头根本不会听。
“我恨你，恨你恨到骨子里，恨你把我生下，恨你心情一不好就揍我，恨你把我卖到花街里面，恨你不知廉耻地还来找我。”
“你为什么要来找我？你把我卖到花街里，我们的父女情义已经断掉了，我们已经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了。”
她终于停下。
得到喘息的机会，山本树慌不择食地寻找着办法从地上爬起，却再次被两面宿傩踹倒在地。
“在地上趴着，让你起来了吗？”虽然我并未动手出力，但我的嘴炮功能十分强大。
腹部的疼痛消失，又看到小丫头这样子，我的心情愉悦起来，轻飘飘道：“要是再起来，就把你杀了哦。”
开玩笑般的威胁却在此时极显威压。
山本树，不敢再乱动，整个人直接僵住。
“我们两清了，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小丫头说。
她站起身，用平静至极的声调落下威胁话语：“如果你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无论多么困难，我都绝对会杀了你。”
这种威胁会起效吗？
在离开前，我转身望了一眼这两个人。
山本树哆嗦着双腿从地上爬起，脸上鼻青脸肿，因为本身外貌就丑陋至极，他俨然已变成一个猪头。
山本光的脸高高肿起，他伸手想去搀扶山本树，可他与山本树的体型差异实在太大，山本树险些将他压倒。
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回到房间后，已到了下午，两面宿傩说自己有事便先行离开，小丫头也要先处理自己的伤口。
过了午休时间，我也没了困意，找不到事情可做，待在房间没多久，我便又出门了。
花街白天人很少，店铺也都未开门，只有零丁几个人在走动。
夜晚繁荣奢华的街道，在白天却如此荒凉。
即使出来也是无事。
我本准备回去，一只白色的猫咪却用尾巴缠住我的脚。
它似乎想要向我索要食物，头部亲昵地蹭了蹭我的小腿，软软地发出声音：“喵～”
像是在撒娇。
反正无事，和它玩一会打发时间也不错。
我蹲下身，伸手逗弄抚摸它，而它也极通人性，竟翻了个身，把肚皮露出来给我抚摸。
我嗤笑出声，被它的蠢笨样子逗得十分开心。
可我的好心情很快就被一个陌生男人拉了下来。
“芽…芽衣小姐？”
陌生的男声传到我的耳朵里。
我擡眸望去，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与我对上视线。
他紧张地冷汗直流，声音也发颤：“芽衣小姐，是你吗？”
他向前迈了几步，被他吓到，白色小猫从地上一跃而起，摆出谨慎迎敌的样子，我眨眼了眼，小猫便溜走了。
愉悦的心情彻底消失。
我没回话，板着脸瞪视着男人，把小猫溜走的过错怪罪到男人身上，心情十分糟糕。
男人却完全不识眼色，竟一步步向我靠近，一边走还一边不停说着话。
“芽衣小姐，我…我真的很想见到你，你知道吗，我在外面只看了你一眼，甚至连走都没走进去，我就为你的美貌所倾倒了。”
连走都没有走进去，意味着根本没在店里花费开销过，也没为我花过一分钱。
“我真的很喜欢你，我愿意将我的一切都献给你，你…你跟着我一起离开吧？”
他咽口唾液，诚恳道：“我会对你非常好的，你跟着我走吧？”
诚恳的样子在我看来却是极端虚伪。
连一分钱都没为我花过，还说要把一切都献给我，这未免也太可笑了点。
“我怎么跟着你走呢？”我忍住情绪，笑眯眯地接着男人的话，“我的卖身契还在妈妈那里，你要帮我赎回来吗？”
果不其然，男人犹豫一下，竟厚颜无耻道：“我们私奔吧，我带着你离开，只要你跟着我一起走，我保证会对你一直好的。”
简直虚伪到极点。
男人们总是这样，不付出任何行动，轻飘飘地几句话便将女人们的未来给决定好。
要是这样反而没那么恶心，可男人们却偏偏要用爱的名义捆绑女人，佯装出一副多么喜欢对方的样子，本质上还是最爱自己。
虚伪，可笑。
“为什么我要跟着你离开啊？”我用甜腻的语气说出讥讽嘲笑的话，“你有什么好的地方啊？我认识你吗？你给我花过一分钱吗？也太可笑了吧。”
他愣神，双眸骤然放大，不敢相信我说出了什么话：“你…你居然是这么物质的女人吗？”
这句话让我的怒意直升。
“对啊，我就是这么物质的女人。”我冷笑一声，不再用笑容伪装，冷脸攻击男人的痛点。
“倒是你，完全看不清自己的样子吗？外貌没有任何优势甚至已经达到污染我眼睛的地步，一点钱都没有，连我的卖身契都没办法赎回，还想让我跟着你私奔，你在做什么白日梦？”
“真是可笑死了，你就是又穷又蠢的丑八怪，认清自己的样子吧，你根本配不上我，懂吗？”
一句句恶毒语言逐渐将男人激怒。
他难以保持冷静，指着我的脸，连续说了好几个“你”都未能成功吐出一句话，像是气急了。
看来他心理素质也不太行。
我耸耸肩，准备绕过他回店内。
可男人却堵住我离开的路。
他抓住我的手腕，脸上的表情扭曲至极，声音也极其诡异：“芽衣，你一定是在这里待久了，被这里的思想所玷污了，才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哈？
“不行，我不能再把你留在这里了，你会变得越来越坏，你就不是你了。”
男人不理会我的态度，完全沉浸在自我世界当中：“我要带着你离开，我跟那些人是不一样的，我发自内心为你考虑，真的爱你，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他拽着我的胳膊，用力将我往他那边扯，看样子还真的准备带着我离开。
真是愚蠢，他连花街心照不宣的规则都没有搞清楚，就想带着我离开吗？
我勾起嘲讽的笑容，正欲出声打破他的可笑幻想，可一人却猝然出现在我们两人的视野当中。
“你想带着芽衣去哪里？”老鸨死命地紧盯着男人握住我胳膊的那只手，双目仿佛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她死死咬住后牙，力气大得让人甚至开始猜想会不会真的把牙齿咬碎。
她又道：“松开你的手，把我的芽衣放开。”
这样的称呼让我禁不住蹙眉。
我早就察觉到老鸨对我的奇怪态度，她似乎把我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对我有着病态般的占有欲。
可我并不是什么物品。
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不属于她，不属于任何人。
男人当然不愿意松开我。
但他不愿也没用，老鸨在这条街上的人脉极广，她还带了几个男人。
“还想带着芽衣小姐离开？你在做梦吧。”
“真是不知好歹，居然敢拉住芽衣小姐的胳膊，快点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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