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四手的怪物小鬼30
老鸨的眼中划过一丝慌乱,她想伸手来拉住我,可考虑到我对她的极端厌恶,老鸨又停下手来。
下唇被狠狠咬住,她的声音满是无奈:“不要这样,芽衣。”
“我确实想让你与我在一起,让你独属于我,我承认。”她终于撕下虚伪面具,道出荒唐可笑的真实欲望,“芽衣,你太会勾.引人,太能引出人内心深处的欲望了,这么多天下来,我已经深深爱上了你。”
“看到你对那些客人们释放出惊艳美丽的笑容时,我的内心会升起嫉恨,恨不得把那些人的眼睛都挖出来。”老鸨擡眸望向我,由皱纹挤出的眼睛里满是痴迷。
她沉醉般将我的全身上下都仔细观察一遍,眼神极度情迷贪婪,这种眼神与那些男人们的眼神一模一样,直让我心生厌恶,忍不住蹙眉啧声。
“别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无法再忍受,嫌恶地移开视线,又用被子将全身捂住,只露出头部的两只眼睛还在外面,这才略微安下心来。
我知道老鸨还对我抱有那种心思,想让我独属于她。
但她的外貌实在太过丑陋,我仅看一眼便会觉得恶心,而且我不会喜欢上别人,我极度自私自恋,永远只会爱自己。
我不想在他人身上浪费时间,绝对不会跟任何人在一起。
我不属于任何人,我只属于我自己。
我闷在被子里,又补充一句:“别再做梦了,我不是你的,我也不是那些顾客的。”
“芽衣,你总是这样。”老鸨却摇摇头,摆出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
“真是个坏孩子呢。”她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是亲昵的纵容样子,让我禁不住升起作呕意,她又道。
“明明总是在故意激起他人的恶毒想法,却从没想过属于任何人,只想从他人身上获得利益,这样的芽衣,真是个坏孩子呢。”
那又怎么了?
为自己考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
而且在这片花街里,有哪个顾客是干净清白的,他们的快乐不都建立在游女们的痛苦之上吗?
既然如此,那我从他们身上收取点利益,给予他们教训,也是合乎常理甚至值得称赞的事。
我冷哼一声,正欲出声反驳,可老鸨又道:“但是没关系,我就是喜欢这样的芽衣。”
“如果芽衣不是这样,我可能也不会对芽衣有着如此强度的爱恋了。”老鸨摇摇头,突兀地道,“芽衣,你一直这样就好了,我会一直看着你,这样的你就是只属于我的芽衣。”
她的话莫名其妙,我听不懂,也不想去琢磨。
“芽衣,我会保护你的。”她攥紧拳头,似是下定什么决心,“我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把你当成花魁的。”
“被带走的花魁,都去哪里了?”我猝然想到最关键的问题,问,“她们还活着吗,还在这条花街上吗?”
“芽衣,你是很聪明的孩子,难道你不知道她们会被带去哪里吗?”老鸨的表情悲伤,她垂下眼睛,身上的气氛变得凝重。
“我也差点成为花魁,如果不是我的姐姐代替我,我根本不会在这里,早就死在为那些臭男人们‘服务’的时候了。”
这句话让我和之桃都不由得一愣。
“很惊讶?”老鸨勾起自嘲笑容,“这片花街上的女人,都被那些男人们视作为工具,虽然地位看起来比你们高,但我是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游女。”
她的话引出过去的故事。
在多年前,老鸨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一家四口家庭美满,爸爸妈妈都将她当成掌上明珠。
虽然经常和哥哥吵架,但哥哥也极其宠爱她,经常给她买一些小玩具逗她开心。
在这样的年代,女孩能被这样对待十分不易,老鸨认为自己是幸福的,以后也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家庭发生重大变故。
爸爸被骗,工作丢去房产被收走,妈妈重病在床时日不多,靠着便宜的药品支撑着生命,家庭收入入不敷出,很快就会彻底支撑不下去。
即使是年龄尚小的老鸨,也察觉到不对劲。
她更加懂事,把自己的所有玩具都卖给当铺,不辞辛苦负责家里的所有家务,每天都诚心对天祈祷。
祈祷妈妈的身体能逐渐恢复,祈祷上天睁开眼睛,解救她们一家,让她们一家从痛苦中脱离。
她真诚希望,还能回到之前那样。
可上天没有听从她的祈祷。
早某天,爸爸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入了花街里。
年龄尚小的他不知道爸爸在与那个女人交谈着什么,眨巴着眼睛望着二人,好奇极了。
二人的交谈很快便结束,她被爸爸留在那里,那个女人跟她说。
“你的爸爸不要你了,他留下你的哥哥,把你卖到我这了,好好干活,这里可和你家不一样。”
她年龄还很小,无法接客,便同现在的小丫头一样,做着沉重繁杂的苦力活。
当时的老鸨脾气很差,生意不好便揍她,心情不好便扇她巴掌,其他游女也将她视为地位极其卑贱的人,随意地使唤着她,动不动就用脚踹她用手打她。
她并不像小丫头一样幸运,没有人来解救她。
她在这样的环境长大,直到某天,老鸨看她年龄已到了可以接客的时候,便将她送到了台上。
而她也在那时,并命名为“小思”。
过去的名字已经忘却,挨过许多打被众人所鄙视的小思在某天夜里下定决心,她一定要爬到顶部,让所有人付出代价。
小思极其聪慧,她能言善语,利用自己的花言巧语哄骗了许多顾客,为确保自己的收入是最高,她甚至还抢其他游女的顾客,让他们只会为自己送钱,只沉迷于自己。
名声逐渐打出去,“小思”的名声越来越响,她骄傲自满,认为自己现在的地位已经跃升,与之前大有不同。
她未能看清,其实在这片花街里,所有的女人都只是供男人们享乐的工具。
游女们没有地位之分,一同被男人们视作为卑贱的存在。
幻想彻底破灭那天,便是她被评为“花魁”之日。
小思并不明白花魁的含义,甚至还引以为傲,得意洋洋地从台上走下来,趾高气扬迎着所有游女们的视线,一路走到房间里。
她没注意到,那些游女投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均是怜悯。
一位比她年龄大上好些的游女在当天夜里闯入她的房间中。
那位游女说她年龄还小,不忍心让她去承受那些痛苦,苦心劝诫让她快逃,可她却根本不信,认为这个游女只是在嫉妒自己能成为花魁。
游女实在无奈,只能将她打晕,把她紧锁在楼顶,藏到所有人都无法发觉的地方。
但花魁的位子不能缺少,那位游女被老鸨拉来替代小思,成为新一代花魁。
小思醒来后,新一代花魁已经被送给那些男人们了。
她与本田那时有些交情,在她的请求下,本田告知了她花魁到底意味着什么。
受到巨大冲击的小思一蹶不振,再没之前的傲气。
她彻底明白,游女的地位无法改变,即使是看起来地位极高的女人,也只是那些男人们的享乐工具。
她再也没见过那位游女。
年岁渐长,她不再适合接客,在本田的帮助与安排下,小思成为新一代老鸨。
她接替上一代老鸨的工作,和上一代老鸨一样,买下女孩子,送游女上台,让游女接客,见证一代又一代的花魁。
她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活下去,直到某日彻底阖上眼睛。
可芽衣出现了。
芽衣被越来越多人所看到,老鸨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多,本田也注意到她,来看她的频次逐渐增多。
终于,他让下人宣布芽衣成为了新一代的花魁。
老鸨不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无法接受。
老鸨早就认命,做过不少亏心事,可唯独只有芽衣,她不想将芽衣交出去,不想将芽衣交出去。
她第一次决定向那些男人们进行反抗。
“芽衣,你放心吧。”老鸨擡眸与我直视,脸上神色复杂,眼里蕴含着我无法看懂的深邃感情。
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将你交出去的。”
之桃已完全呆住,她呆愣地凝视着老鸨,直到老鸨走到她面前,狠狠将挡在门前的她推开,之桃的意识才瞬间回到现实中。
她咽口唾液,小心谨慎地问:“您…您要做什么?”
老鸨淡淡地瞥了之桃一眼,不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命令道:“你在这里好好保护芽衣,要是她死了,你也给她去陪葬。”
语毕,老鸨便推开门,直直地走了出去。
她脚步坚定,背也挺得笔直,一步一步向前迈进。
爱意与执念杂糅,勾起无尽回忆。
她做过许多错事,但这次,她不想再错下去。
向那些男人们进行反抗,是她这种上了年纪已半只脚踏入棺材中的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即使结果必然是死亡。
被男人们所围住的店内走出一个女人。
女人已上了年龄,皮肤下垂,脸上满是皱纹,尽管背部已费力挺直,可却还是有些佝偻。
这是上了年纪的人必然会出现的状况。
本田走出人群,他面带讥讽,挑眉故意问道:“芽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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