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即便这样贺逐山也并没有生气,好像早就没什么东西能让他生气。
两分钟后。
敬苍没有任何反应,安详的像是走了有一段时间。贺逐山顺从的撑开了那张小得可怜的凉椅。
他拍拍灰尘,深吸一口气侧躺上去。
嘎嘣——
突兀的响声在狭小房间中显得格外尴尬。
贺逐山窘迫的坐起来,看着那片被压断的竹片,心里一阵悲凉。
“你饿吗?”贺逐山一脚把分崩离析的凉椅踹到墙角,和那一堆闪光的锄头铲子靠在一起,“我这里还有包压缩饼干。”
敬苍依旧闭着眼睛,只不过伸出了两个修长白皙的手指。
贺逐山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小包压缩饼干,放在敬苍的手上,两人指尖一触即分,即便如此他也能感觉到敬苍的手凉得恐怖,像是失血过多一般。
敬苍半真半假的瞥了眼。
红豆味的。不算太差。
敬苍裹着衣服坐起来,退到柜子旁,撕开包装时又突然犹豫了会儿。
“那个……还有湿巾么?”
“那个是哪个?”贺逐山挑眉问。
“你还有湿巾么?”敬苍面露不耐,“没有就算了。”
贺逐山低沉的笑了两声,抛出了一个小长方体的东西。
湿巾,还是五片装,包装上画着几朵白玉兰,拆开后带着一丝清润的味道。
啧……真矫情。敬苍本人如是双标的想到。
敬苍擦干净手指后,拿出一块饼干,把剩下的全部还给了贺逐山。
贺逐山看着剩下的饼干,出乎意料的愣了愣。
以往实习生有了一包之后,恨不得再把贺逐山身上其他的东西也搜刮干净。
用户这样在生死关键时刻还能保持不贪的人,他还是第一次见。
贺逐山顿时有了点兴趣。
“不再多吃点?”贺逐山试探性的问,“你不用管我。”
敬苍慢条斯理的吃着饼干:“不用。”
“我这还有包巧克力味的,你不要?”
巧克力……敬苍一想到早上那几张人皮瞬间没了胃口。
“我不喜欢巧克力。”
贺逐山……
这种情况下您老还有心情挑口味呢。
贺逐山竖起了大拇指:“敬你是条汉子,床给你留一半空位。”
他说完便躺上了床,侧身背对着敬苍,留出了一半的空位,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要是没洁癖可以将就睡一下……我这么好的人不多了。”
敬苍闭嘴没吭声。
半夜,月黑风高,寒气逼人,一声尖厉的嚎叫声打碎沉寂。
两人蓦地睁开了眼睛,偏头对视了一眼。敬苍的眸色偏淡,像是幽静的湖泊,而贺逐山的眼睛则像漫不经心的白云。
这样的感觉奇妙又诡异,一个模糊的画面从两人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只不过情况紧急,谁都来不及细究。
敬苍麻利的穿上外套,随手拿了把薅草的小铲子。
孙兴明说过他不喜欢客人睡觉期间到处乱跑,要是明早被他发现门坏了,保不齐会产生什么攻击行为。而且这是在他的执念中,武力方面敬苍和贺逐山不占任何优势。
所以两人只能翻窗。
农村土坯房的窗户做得很高,像是监狱里面的通气孔一样。
敬苍踩着柜子一跃而起,一手用力攀住窗沿,另一手放好铁铲,一个耸身便干脆利落的翻了出去,贺逐山则紧随其后。
两人一同朝猪圈奔去。
一头猪紧靠在墙角,张大猪嘴,对着半块凄凉冷月,发出尖厉嗥叫。它双目透亮,看到敬苍时眼神惊恐,喉咙里急速滚动着粗重的呼嗤声,肚皮临产似的一紧一放,全身上下涂着猪粪,只能从猪头上依稀辨别出是头白皮猪。
还好没死。敬苍松了口气。
这头猪要是死了,孙兴明要么明天就宰了他们提前过年,要么就要委屈贺逐山进猪圈当猪了。
“猪兄福大命大,又多活一天。”贺逐山还有心情开玩笑。
“谁想杀它?”敬苍问。
“反正不可能是孙兴明。”
两人一齐看向西厢房。西厢房的窗户纸上似乎立着两个圆头圆脑的东西。
“回吧,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再来。”贺逐山说。
敬苍点点头,搬开猪槽,一群绿苍蝇嗡的散开,在耳边胡乱冲撞,如同一颗颗流星。他用脚尖踹了踹地面的杂碎,一只大蟑螂和五六只地婆子懵逼的爬开。
紧接着他拿起了铁铲,用铁铲在地面上画了个草书“勅”字,紧接着顺逆两圈,左右方上挑,在中间写下“火”字,便画好了一个镇夜游煞的符,最后又放倒猪槽掩盖住。
“走吧。”
就着惨淡的月光,敬苍最后看了眼白皮猪和它的猪圈,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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