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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1 / 2)

第45章

正午烈日当空,玉米叶烤得半焦,大片的庄稼如同生锈一般,水汽从土壤中蒸发,在空中像透明的绸布。

瞎子的皮肤仿佛皲裂一般,又燥又痒,一句句脏话忍不住从嘴里飙出。起初他还会顾虑贺逐山的存在,收敛的骂了句后发现贺逐山只是默默挑水,才敢大起胆子怼天骂地。

瞎子迎着太阳看向楼房,眼睛被刺得眯成了一道缝,院子边的人影无限缩小。他聚精会神的盯了几秒,猛然一呛。

“这是干嘛?!”

只见一个女人坐在院子边,双手和肩膀快速的前后摆动,这动作仿佛是在磨刀霍霍向猪,而地面洇着一滩暗色的痕迹,此时此刻瞎子不得不认为这是一滩血迹。紧接着女人从身下捞起来一把松松垮垮的东西,像是……一大撮头发?!

瞎子寒意顿生,通体冰凉。

这女人不可能是林逾静,那林逾静呢?会不会已经遇害了?

草!

瞎子爆了句粗口,急匆匆的说:“这人在干嘛?!他们会不会有事?”

贺逐山不明所以的皱起了眉,问:“你说什么?”

瞎子如同老兵遇秀才,急得要死但又气不打一处来,他暴跳如雷的喊叫着:“你看她啊,你他妈眼睛瞎了吗?”

贺逐山肩上挑着两桶水还来不及放下,就认认真真看了起来,平静的眼神中掺杂着不解。

“她在做什么啊?!”瞎子急得大吼大叫,连核桃树那只焉头巴脑的老狗的睁开了眼睛。

“她在洗鞋带。”贺逐山依旧注视着前方,语气和蔼得如同幼儿园老师,“灰褐色的,旁边还有一双黑布布鞋。”

贺逐山这时转过头,向瞎子露出一个体贴的微笑,问:“还有什么要看的么?”

瞎子突然一僵,他透过墨镜看到贺逐山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好,可眼底根本就没有笑意,甚至连嘲讽和怒意也没有,这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贺逐山好像只是在看一片空气,或者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物什。

瞎子还来不及窘迫,只觉得不寒而栗。

传闻中贺逐山自高自大,脾气暴躁,前段时间相处下来,瞎子并不这么认为,可现在……

贺逐山已经收回了视线,淡淡说:“没什么看的了,走吧。”

瞎子吞咽着口水,伸手去扶墨镜,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发抖。

瞎子越走越近,才看清王姐的确是在洗鞋,脚下是一滩淡色的水痕,肩膀快速的前后摆动是在刷鞋,旁边摆着几双黑布布鞋和女士平底鞋。

瞎子一时羞赧,幸亏太阳把脸晒得通红,孙铭和林逾静看不出异样。

敬苍站在阴凉处乘凉,狐疑的目光在贺逐山和瞎子身上徘徊。

他确定以及肯定这俩人不正常,但碍于王姐和易老师在场,他没有开口询问。

太阳越来越毒辣,楼顶腊肉是咸臭味越来越明显,敬苍甚至能感受到那些腊肉被炙烤得滋滋冒油,油点点滴滴落在滚烫的水泥地面上,立即变成黑色的烟雾,只留下一个个淡淡的圈痕。

“我草,这腊肉味够有劲儿的啊。”孙铭堵着鼻子,瓮声瓮气的抱怨,“你们感受不到么?”

孙铭耸着鼻子嗅了嗅,说:“还好啊,你这么夸张干嘛?”

瞎子最见不得孙铭轻蔑的脸色,立马拿下了手,故作轻松的说:“也就还好,逗你玩的。”

“切……”

“你们要洗鞋吗?”王姐从板凳上直起身子,伸手甩着刷子,塑料刷子抛撒出一串水珠,落在刚洗好的鞋子上。

这哪敢让她洗啊。

瞎子退到院子外,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刮着鞋底黏上的泥块,说:“姐,不用。”

“你们几个呢?”王姐看向站屋檐下的几人。

“不用不用。”孙铭连忙摆手,“姐你忙半天,赶紧休息一下吧。”

王姐舒了一口气说:“我就把鞋放这杆子上晾晾。”

王姐把洗干净的鞋子在栏杆上摆了一杆子,一眼望过去她的平底鞋和易老师的布鞋。

“下午我和易老师还要去亲戚家,先把饭给你做了吧。”王姐擦干净手,系上了围裙就又要去厨房忙活。

“不不不。”林逾静连忙拉住王姐。

任务里的人要是胡搅蛮缠,她还能心安理得,但这些人要是心地善良,她就越加难受。她和王姐相处几天下来,觉得王姐就像一个很温和的阿姨,可一想到她有可能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林逾静心里就矛盾得难受。

王姐的手抓住林逾静的手腕,她的手指一根根像水萝卜一样,有些水肿,可能是刚在水里泡太久,王姐手心的皮肤像干豆腐皮一样皱皱巴巴,摸到林逾静手上十分粗粝。

王姐看着林逾静,关切的眼神不像作假。林逾静比她稍高,恰好看到王姐额角皱纹中积蓄的汗水,她忽然有一瞬心酸。

“我们自己做就行,再说现在也不饿。您……您和易老师早点去亲戚家吧,这边有什么事儿我们来做就好。”林逾静说,

“水还差大半缸,我让我弟再去挑点。”

刚休息不到五分钟的瞎子不敢吭声。

易老师从屋里走了出来,手扶着墙壁问:“要走了吗?”

王姐眯着眼睛,望着屋里说:“等会儿就走,他们下午六点上山,怕耽误时间就早点去。”

敬苍听着易老师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大概上在翻找什么东西。

“鞋子全部都洗了?”易老师的声音从那扇让敬苍厌恶的窗户中传来。

“对。”王姐松开林逾静,连围裙都没来及取,“鞋全部都洗了,夏天来了有汗气。”

“全部都洗了,那我只能穿脚上这双鞋子去。”易老师轻声抱怨到。

全部都洗了?你们俩确定?

敬苍一双双鞋挨个看过去,心里觉得越发不对劲儿。

贺逐山站在院子里,把扁担竖起旁边,擡手擦着脸上的汗珠,看样子是想再去挑水。

敬苍看着他,伸手指了指头顶的一件件棉服。

贺逐山正好垂下头,一下下揉着眼睛,应该是汗水太多刺到了眼睛。他干脆弯腰掬了一捧凉水扑到脸上。

“贺逐山。”

“嗯?”贺逐山突然擡起头,他露出了额头,水珠沾在发根上,在阳光下十分晶莹。

敬苍意外的出了神。

贺逐山挑着眉,眼底的迷茫一下刺激到了敬苍。

敬苍那一刹那居然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心底有些慌张的组织着语言,“等一下……给你说个事。”

林逾静偷偷用余光瞄了眼敬苍,敬苍已经转身去看其他地方,但一只手却紧紧捏着手腕。

而贺逐山气定神闲的样子仿佛已经猜到了敬苍想说什么。

林逾静看得晕头转向,心想这俩人是已经产生默契了么?

想当年林逾静跟着两个人进任务里面时,这两人都不用张嘴说话,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那默契显得其他收魂师十分多余。

不曾想到现在还是依旧多余。

没人管是死是活的瞎子一直在太阳底下蹲着,孙铭甚至看到他背后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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