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仿佛时空穿越一般,天旋地转了起来。敬苍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和林逾静的聊天的计划又只能拖到下次了。
敬苍睁开眼时,他还误以为自己瞎了。
面前乌漆嘛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他盯着虚空,全神贯注的摸索着周遭。
旁边的东西摸上去粗糙简陋,坑坑洼洼的,应该是一面泥巴墙。
他顺着墙壁往下一路摸到坐的地方,有点潮气,硬硬的,应该是木头做东西。
他弯着腰,顺着脚往下,手突然停住了。
手碰到一个凉森森黏糊糊的玩意儿,这使他想到了大号鼻涕虫。他咬着牙,心里膈应得慌,用指尖试探性的碰了碰。
不会动,不会叫,没有攻击性。
敬苍嗅了嗅指尖,有股酸溜溜的臭腥味,像是咬了一口变质的猪血。
他覆盖上整个手掌,摸了一大圈。
球形……也不是全部球形,有个地方微微凹陷了进去。
他戳了戳,好像有层薄膜,他稍微用了点力,只听见“啵”一声滑腻挤出的声音,然后着玩意儿便掉在了脚边。
什么鬼东西……
敬苍弯腰摸了下去。
软绵绵,滑溜溜,嘴巴,鼻子,眼睛……
草。
敬苍脸瞬间白了,手臂上过电般竖起了汗毛。
黑暗和未知会无限放大情绪,敬苍突然很烦躁,他重重一拳砸在了坐的地方。
突然砰的一声爆破声,仿佛是砸碎了一个啤酒瓶,紧接着一道强烈的光撕裂黑暗,直直刺向了敬苍的瞳仁。
敬苍双眼乍一下刺痛无比,反射性闭上了眼。
他再次睁开眼时,双眼连同脑子都昏花了一阵。
只见一尊翘头红漆棺材突兀的摆在面前。
敬苍正坐在靠墙壁的长凳上,昏着头环视了一圈后,才发现屋里还坐着两个“人”。
两个人静悄悄的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反应。他们脸上的老皮老肉垂挂着,眼珠子浑浊无神的盯着棺材头,棺材下放着火盆,火盆里的纸灰冒着青烟。
两个死了一段时间的老人。
敬苍松了口气,站起来想去看看棺材里有没有其他东西。
他刚站起,余光便瞄到了一个人影,他顺势偏过头看去。
原来是件臃肿破烂的袍子。
虚惊一场。
这袍子上半部分是几块皮缝合起来的,上面缀满了开口的贝壳,黑不溜秋密密麻麻,像几十只眼睛似的。腰间挂几面大小不一的皮鼓和铜锣。下半部分是系着结的布条、飘带,色彩艳丽。
敬苍推测这应该是某种类似萨|满的神袍。
他伸手敲了敲皮鼓。
咚咚——
声音压抑又悠长,听的人……
“啊——”
乍然一声尖锐的喊叫刺破耳膜,敬苍的手僵在半空中,紧接着屋外响起来杂乱急促的踏步声,糊着白纸的窗户外人影涌动,窗户上的倒影像是一只鬼手在不断伸进。
敬苍反应过来,摸出了一张符纸低声念着咒语。
哐啷哐啷——
那扇破木门被剧烈撼动起来,生锈的合页吱嘎吱嘎,破门摇摇欲坠。
敬苍冷着脸,擡手将符纸贴了上去。
哐啷声与吱嘎声戛然而止,破门战栗了起来。
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私语声,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哀鸣呜咽声。
咚——
突然一声沉闷巨响,仿佛是人头撞在了木门上,然后呜咽与哀鸣声便消失不见,只剩下呼噜呼噜的出气声。
窗户口人头攒动,一条条人影在地上不断晃荡。
敬苍犹豫了,可手还是摸出了一段棉线。
地面上的人影逐渐消失,脚步声渐行渐远,还伴随着哗啦的铁链声。
敬苍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木门。
大红月亮爬上枯树杈,雾气浓重,黑影幢幢,火光闪烁。
地面上有一段蜿蜒断续的黑痕,散发着新鲜的血腥味,顺着黑痕望去,只见两只白森森的脚没骨头似的晃荡着。
洁白的脚心划开了一道口子,流出一线宝石般艳丽的鲜血。
顺着脚往上是血痕斑驳的双腿,□□源源不断的溢着血,布料已经被染血黑色。
再往上,她的小腹恐怖的隆起,像充气发胀的羊皮鼓,只需要一下,她的肚皮就会如同气球一样炸开。
她的手臂被铁链一圈圈缠绕着,双手被人扣在脑后,头发是断断续续的几缕,裸|露着斑块似的猩红头皮。
颧骨高高凸起,满嘴的涎水和血液。
她被一个男人拖曳着,像是在拖一条半死不活的狗。
她身后的男人看着敬苍,满脸挑衅。
他们旁边围着人,男的都叉着腰,一脸骄横和自以为是,女的都指指点点,一脸厌恶和沾沾自喜。
在一阵嬉笑声和打趣声中,女人被拽进了树林中,像是被巨兽一口吞噬,咀嚼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啊——”
女人凄厉的尖叫声猛然惊醒敬苍,敬苍手里的棉线勒进了肉中,下意识想朝林中跑去。
可却突然发现自己定在了原地。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赫然穿着一身破袍子!
那十几只像贝壳似的眼睛正诡诈的微笑着注视他,从那些眼睛中,敬苍看到自己红面獠牙,一双眼睛硕大如牛,同样笑得诡异。
敬苍回头望去,那墙上挂着的袍子已经消失。
他不受控制的拿起了皮鼓。
皮鼓轻盈,质感细腻,散发着青涩的血腥味。这很难不让人想起某种密宗法器。
他轻轻摇晃起来。
哗啷哗啷——
声音清脆,仿佛少女低语,犹如蚯蚓一样钻进了皮肤中。
他摇晃着鼓,一脚踏入了黑血中。
嗡啊吽——班扎尔咕噜——悲马悉地吽——
低沉的梵语声伴随着空灵的金刚钵声萦绕在耳畔,宛如有只凉幽幽的手在抚摸大脑皮层。
敬苍听到这声音便心慌意乱,通体发麻。
嗡啊吽——班扎尔咕噜——悲马悉地吽——
敬苍感觉自己现在只剩一具被意识抛弃的躯壳,身体犹如没有了重量,穿着神袍拿着皮鼓,轻飘飘的踩着血河前进,而意识早就叛逃,正站在某个虚空冷眼旁观。
树林中,那些人看戏似的围成了一个圈,女人仿佛一条死鱼一般直挺挺的躺在中间。
一个脸颊上有块大黑斑的年轻男人,跪在地上,手脚并用的压制着女人的双手。
一个脸颊上有块大黑斑的中年男人半跪在地上,紧紧的拽着女人的双腿。
第九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