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睡梦中的瞎子蓦地睁开了眼。
因为他听到了窗外叮铃叮铃的铁链声,他看着窗户上贴着的那半截符纸,全身的细胞都戒备起来。
“孙铭。”瞎子轻轻晃了晃孙铭,孙铭极其痛苦的皱起了眉,可就是没有睁开眼。
铁链声越来越近,似乎就贴在墙根。
瞎子屏住呼吸,想要摇醒孙铭。
窗外的铁链声突然停止了,瞎子转头看过去,吓得腿一软。
原本油乎乎的窗户纸渗出了血,那一面墙壁如同返潮一般凝固着血珠。
只见窗户边站着一个巨大的影子,那人肩膀上有好几个圆圆的东西,仿佛是挤在一团的脑袋。
“孙铭,你他娘的快点醒啊。”瞎子给了孙铭大腿一巴掌。
孙铭怪声怪气的“啊”了一声。
瞎子愣了愣,他听到了一阵清亮的小孩笑声,恶作剧一般在外面回荡着。
仔细一听,好像是那个小胖子,还有那群纸童子。
那声音更银铃一样清脆,在死寂的黑夜里格外瘆人。
“呼。”
瞎子浑身一僵,脑子里面无比清楚,他刚刚听到一声非常清晰的呼气声,距离非常近,就好像贴在他的耳朵里。
这房间里难道还有其他人?!
“敬苍!”瞎子立刻大喊了起来。
窗外爆发出了整齐的狗叫声,瞎子确信这不是真的狗叫声,而是一群人在模仿狗叫。
半真不假的狗吠声在外面撕心裂肺的飘荡着,瞎子嗓子眼都提到了天灵盖。
“敬苍!敬苍!”瞎子狂喊起来。
敬苍倏地从梦中惊醒,意识都还没醒过来时就直奔向瞎子的房间。
瞎子房中响起一阵哐啷哐啷的摔东西和打斗声。
“瞎子?!”敬苍一把推开了门。
只见瞎子瘫软在地,而孙铭站在前面,面容狰狞,状态癫狂,手里高高举着一把剪刀。
瞎子一见敬苍来了,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孙铭双目突出,指缝里滴滴答答着鲜血。
敬苍和孙铭对视了一眼,他便知道出大问题了。
孙铭看着敬苍,扬起剪刀,作势要扎过来。
敬苍砰的一下甩上了门,接着便听见急促暴力的咔咔咔声,那破木门被扎得直飞木屑。
“你是谁?!你是谁!”孙铭在屋里歇斯底里的喊叫着。
敬苍摸出一张符纸,刺破指尖,以剑指画符。
“怎么回事?”被惊醒的林逾静问。
瞎子结结巴巴的指着门:“孙铭那傻逼……失心疯了,他妈的一起来就往我眼珠里戳。”
贺逐山倚在门框上,看着敬苍手指飞快的画符。
“搜瘟摄毒,人自清净。”
敬苍画符完毕,贺逐山从屋里挪到了他身后。
屋里的声音忽然停止,敬苍一手拿符,一手开门,想趁机将符纸贴在孙铭脑袋上。
门一打开,一股甜腥的味道直冲而来,敬苍刚要擡手,却突然愣住。
只见孙铭蜷缩在地上,正拿着剪刀疯狂往自己的胳膊上戳,戳得胳膊上血沫横飞。
瞎子和敬苍皆是通体恶寒。
敬苍失神之际,一只手擦过他的指尖,拿走了符纸。
铛然一声,剪刀落地,贺逐山将符纸贴在了孙铭身上。
孙铭呆愣了下来。
正当敬苍想要松口气时,却只见孙铭低下头,狠狠的撕咬着胳膊上的皮肉,那血管似乎要被他咬破,一股温热的血液彪溅在了敬苍的眼皮上。
“我草。”瞎子完全懵了。
连贺逐山都被孙铭整得措手不及。
敬苍的手臂毫无预兆的痛了起来,是那种熟悉的痛处,痛得他不可遏止的弓着背。
他死死咬着牙,太阳xue突出,手腕上的经脉正在痉挛抽搐,仿佛要自爆一般。
情况太过混乱,贺逐山忍不住皱起眉,伸手掐住了孙铭的脖子。
孙铭像个弹簧一样,极限扭曲挣扎。
“绳子!”贺逐山吼道。
只有林逾静反应过来,连忙将棉线递了过去。
贺逐山一手死死钳制住孙铭,一边低声念咒,三下两除二的将孙铭绑了起来。
孙铭倒在地上,张大着嘴痛苦的嚎叫着:“你们是谁?是谁啊……杀了我,快点杀了我!”
贺逐山没空多管他,快速走到敬苍面前,伸手抓住了后者的手腕。
他的指尖顺着突出的经脉一路下划,灼热但又温柔的指尖像一股电流,又像某种镇静剂,奇迹般的麻痹着敬苍的痛处。
贺逐山低头看着敬苍,敬苍额角渗着汗液,竭力忍耐的抿着唇。
他突然觉得有一把钝刀不断的磨着他的心脏。
他似乎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坐在神坛之中,指尖的鲜血跌破在他苍白的脸颊上,悲凉又凄艳。
贺逐山的指尖微微颤抖的抚摸过敬苍的手腕。
“敬苍……”
如果敬苍此时没有忍受那难以忍受的痛苦,或许能够察觉到贺逐山语气的不自然。
可是敬苍这时收回了手,吸着冷气说:“痛。”
贺逐山看着空落落的手心,情绪有些复杂。
敬苍尽力挺直脊背,看向孙铭,问:“孙铭……”
“孙铭没有被附身,也没有失心疯。”贺逐山说。
敬苍的符咒居然没有对孙铭起作用,那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孙铭,你到底怎么回事?”
孙铭直勾勾的盯着敬苍,问:“你到底是谁?你是我哥还是肉身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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