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传奇（十二）
远方万千灯火，热闹非凡，正是这一夜中秋庙会之始。
宫九打开他放在茶几之上的那一个，做工精致、外表镶嵌着华丽珠宝的楠木盒子，从中取出一块令牌，推到谢凛面前：“这块牌子，正代表着青衣楼主身份。此令一出，青衣楼上下莫敢不从。”四月独孤一鹤所查到的那个神秘势力也正是他。而他这些日子，也已完美整合完青衣楼势力，吞并霍休财产。
土豪，谢凛从未少见；但壕成这般的，谢凛还真没见过。他又不是宫九他爹，他又为什么要将之拱手相让？谢凛又不是傻子，他自然能看出，宫九必是图谋不轨。
谢凛没有动。他凝视宫九，淡道：“你想做什么？”
宫九道：“我想将这块令牌交给谢阁主。”
谢凛淡道：“常言道无功不受禄，如此大禄，我若轻易接受，定需付出极大代价。”
宫九道：“不，谢阁主并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谢凛挑眉：“哦？”
宫九又从这个盒子里取出两张图纸，正是不久之前，谢凛交给陈家的那两张图纸。
谢凛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毕竟不在朝堂之中，无法对朝堂动向了如指掌。是以哪怕他经过系统调查删选最终剩余以为中立的陈家，也竟在暗中站了队。
——宫九究竟是谁？
——宫九和陈家又是什么关系？
——他交给陈家用以献于帝王的图纸为何在宫九手上？
暗中勾搭朝廷命官，甚至令陈家俯首献上这两张图纸，又将青衣楼主之令交由谢凛，宫九想做什么，现在哪怕谢凛是个傻子，也已完全了然：“你也是大明王族。”
宫九微笑道：“对。”
谢凛目光掠过宫九俊美的脸庞，掠过他完美的指尖，放到了那两张图纸上：“你想要我用青衣楼的势力与财富，为你打造一个军火帝国？”
宫九几乎克制不住眼中欣赏了，这也是他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的原因。
他一瞬不瞬凝视谢凛，赞叹道：“对极了！”
谢凛笑了，大笑。笑声里说不出是嘲讽他的异想天开多一些，还是觉得自己居然看见一个神经病多一些。
他将目光重新放回宫九的脸上，忽然道：“你是系统派来的蛇精病吗？来见我前，药吃了吗？”
虽然听不懂前面那句话，但宫九竟也从容不迫道：“从来无药。也只有谢阁主，才是我的药。”
谢凛的脸色又变了。
这句话可以有两个意思，第一是单纯的调戏反击，第二便是说谢凛对他的计划而
言举足轻重。
但无论是哪一种含义，都足够谢凛不爽。
他果断起身，冷冷：“道不同不相为谋，而且这事我也干不了。请。”
宫九也笑了。
他没有起身，反而施施然坐在沙发上，继续悠悠道：“这两张图纸，我已命大明最好的□□铸造师们研究过了。足足一百位西方归来的铸造名师，却有五十八人根本看不懂这纸上的复杂工艺，另外四十二人看得懂，却告诉我以大明如今水平，根本做不出如此厉害的燧□□。而倘若削弱□□威力，以目前工艺，每月产量也不过少得可怜，还需要付出高昂代价。”
“我并不好奇谢阁主究竟是怎样画出这两张图纸，也不好奇谢阁主究竟还懂多少东西，更不好奇谢阁主究竟如何在短短时间内制作出如此之多的武器售与西方色目人。”
宫九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我以太平王世子之名起誓：此番我只身前来，唯打算以青衣楼为礼，诚邀谢阁主与我合作——反正于谢阁主而言，除了与陈家合作变成与陈家幕后的太平王合作，又还有什么区别？”
也许世人都不知道，太平王世子宫九最看重的便是诺言。今日他说出这样的话，他日便永不会反悔。而一旦签订合约，除非未来谢凛违背条约，否则他绝不会对谢凛下手。
人都有弱点，要一个人心甘情愿为另一人办事，无非是使之受威胁，抑或有共同利益。前者擅以亲友、自身安全为威胁，省时省力，隐患颇多；后者则打着合作的旗号各怀鬼胎，隐患更多。
来之前，他也在思考，如何收服谢凛呢？
这个人来历成谜，武功成谜，锻造之术成谜。其剑术之高，恐怕连叶孤城见过他的剑招都会觉得惊艳无比，连霍休都奈何他不得，甚至公孙大娘都轻易死在他的剑下；
他喜欢钱，也会赚钱，却又敏锐狡诈地仿佛一头老狐貍，仅从平南王只言片语之间便猜透了他想要造反的目的，轻松脱身而出；哪怕没有宫九，他也能赚足够的钱，恐怕连一辈子都花不完；
他没有亲人，只有两个朋友，分别是花满楼与陆小凤。但花满楼背景深厚，无法轻意动弹，至于陆小凤，此人天生运气极佳，竟还能从他的百余铁骑包围之中脱身而出……
——尽管是有这把枪帮助他。
但以今日他进门口谢凛未曾询问半句“陆小凤如何”所见，哪怕他抓住了陆小凤威胁谢凛，谢凛也绝不会为之改变任何决定。
这样一个人，宫九显然没能找到他的任何弱点。
所以，抛开最初的试探，现在他所说的所有话，都是极诚的。宫九显然是个自信到近乎自负的人，他甚至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把握，能将谢凛牢牢捏在手心。
谢凛嗤笑。他忽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也想造反？”
宫九眼中陡然掠过一丝凌厉的光芒。现在，他除了对谢凛十分欣赏，更有不可言喻的心惊：“什么叫造反？”
谢凛道：“以下犯上，便是造反。”
宫九道：“不对。”
谢凛道：“哦？”
宫九微笑着。他的眸光湛然且尖锐，近乎一瞬不瞬盯着谢凛，缓缓道：“夫大位，自古有德者居之。我也不过是打算以下克上，拯救这个腐朽而堕落的大明，怎能算得上造反？”
当今天子平庸，而他又有能力与野心，为何不能取而代之？此次平南王利用叶孤城与西门吹雪来造反，便是极好的一个机会。他也有很大把握，保证最终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他！
第九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