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已经习惯每天身边跟着个小尾巴,底线在后退,心肠也被磨软了。
三个小时后。
夏知笙搁下画笔,盯着画打量许久,嘴角翘起了欣愉弧度,她迫不及待把画板拿给江聿看:“哥哥,你看!我把你画的好看吗?”
夏知笙跑到亭子里,跟江聿面对面坐下。
江聿正在闭目养神,太阳底下坐三个小时,实在无聊,闻言睁眼看了看。
“还可以。”
黑色眸底微不可察掠过讶异。
没想到这小丫头美术方面有些天赋。
“就这三个字?”
夏知笙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除了还不错就没有别的了?你不能多夸夸我吗?”
江聿不再说话,偏头挪开目光。
夏知笙得不到回应,撇了撇嘴:“好嘛,来让我看看,你还烧不烧?”
说着,擡手碰碰他额头。
“还是有点烫。”
只不过这次,夏知笙探完额头并没有立刻收回手,她突然严肃捧住他的脸。
盯——
江聿偏开的头被掰了回来,跟她面对面。
脸上手心触感柔软。
江聿本来是想挥开的,但对上那双认真担忧的眼神,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算了。
只是被看两眼而已,之前也不是没掐过脸。
“脸色好像好了一些。”
“哥哥,能再量下体温吗?”
夏知笙刚刚不光带了画材,还顺带捎上了体温计,揣在画袋里一起带过来。
她找出来,拿给他。
江聿瞧着那支被递来的温度计,停顿一秒,接了过来。低头松开领口的一颗扣子,忽而不知想到什么,擡头凉凉的瞥她一眼。
“转过去!”
不就掀个领口嘛!!!
夏知笙气鼓鼓的转过身去。
她又看不见什么,之前也有几次江聿愿意量的时候,不还当着她面量呢?
怎么这次就不给她看了?!!
五分钟后,结果出来。
——37.7度。
或许是原先拖延得太久了。
江聿吃了一周药,高烧才退去,低烧依旧不断,到现在也没有彻底恢复健康。
瞧着夏知笙皱成一团的小脸。
江聿指尖扣回扣子,淡声道:“别用这种表情看我,没什么事。”
夏知笙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安慰自己,还是根本没把发烧的事放在心上,毕竟第一次见面,那么高的温度,也没见他愿意吃药。
坐的太久,难免有点僵硬。
江聿站起身,脸色虽然差,但确实比刚见面时好上许多。这一起身,手腕上的那串红色菩提,便进入还坐着的夏知笙眼帘。
“哥哥,这个手串是哪里来的呀。”
夏知笙瞧见后,好奇的盯着问,刚刚画画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很漂亮的菩提珠,她听说,菩提想蜕变成这种颜色,要花很久心思。
从认识第一天,哥哥就带着它。
是在山上买的吗?还是从山下带上来的。
江聿手腕绷直一瞬,不自觉缩了一下,把那串菩提掩进袖口:“跟你没关系。”他又变回了冷淡模样,说的话也很无情。
夏知笙努努嘴,早就习惯了。
“不说就不说,爸爸说,让我带你一起去吃晚饭,要谢谢你。”她像是看出江聿的拒绝意味,不由分说拽着他的手就走。
“不准拒绝,爸爸已经准备好了,而且就知道你一个人不会好好吃饭。”
江聿:“……”
这对父女怎么都这样……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被夏知笙这么天天烦着闹着,江聿单调孤独的生活节拍,不知不觉被打乱。渐渐被强行分出注意力,无法整个陷入低迷消沉状态。
他暗无天日的生活,多出别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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