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独家首发64
秦衍经历了刚刚的事情，暂时并不想要回到楼上。
他将怀里的小孩子松开，小孩子在他的胸口上蹭蹭，颇有些不愿意，但它知道，现在不能吓到爸爸。
于是乖乖地从爸爸怀里退了出来，但是它的小手一直拉着爸爸的衣服，生怕好不容易找到的爸爸消失。
秦衍看到这个小孩子就忍不住心生喜欢，中午是在公交车上面，现在在他出租房子的楼下，他心中的高兴越来越多。
尤其是在感觉到孩子拉住了自己的衣服后，那种欣喜感觉，几乎充斥了他的整个胸膛。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突如其来。
但他却没有去想这究竟是因为什么。
秦衍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打算在外面找一个地方坐着，然后等其他的室友们下班再回去。
小孩子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然后坐在他的身边。
秦衍看到小孩子像是一只粘人的小猫咪一样蹭了过来，忍不住问它：“你是住在这附近的孩子吗？”
孩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什么都没有说。
秦衍又问：“你的爸爸妈妈在哪儿啊？”
这一次小孩子讲话了。
“我，没有爸爸妈妈。”
它的声音很小，小脸蛋都低垂了下去，看起来委屈极了，让人根本提不起任何防御的心思。
秦衍的同情心一下子上来了。
他试探性去摸小孩子的脑袋，对方没有躲避开，甚至擡起了小脑袋去追着秦衍的手掌，想让秦衍多摸摸它。
喉咙里也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呼噜声音。
秦衍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跟小猫咪一样啊。”
猫猫在感到舒服的时候也会发出这样愉快的声音，来对它的主人表示满意。
小孩子靠了过来，但没有完全贴近。
它身上的这套衣服是它自己在路上捡到的，很脏，故意的。
只是为了想让爸爸怜爱它。
但是并不想要让这件衣服弄脏了它的爸爸。
秦衍察觉到了小孩子的动作，心中的怜爱像是山洪暴发，瞬间将他都淹没了。
“怎么了？有什么心事想要跟叔叔说嘛？”
小孩子沉默，没有讲话。
它只是高兴，所以讲不出什么话来，它怕自己会发出巨大的声音吵到爸爸。
它们异形都不一样，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有的异形非常缄默，但它并不是这样。
它的声音很高，专门用来威胁与震慑其其他的异形，刚刚跟爸爸小声说话都是它非常克制了。
如果是高兴而笑起来的话，只怕爸爸的耳朵根本受不了。
秦衍见小孩子不讲话，耐心第一次这么充足。
“你是一个人生活吗？”
小孩子点点头，是的，在养父没有亲亲它之前，它就是一个小黑里生活的。
“那你住在哪里啊？”秦衍问的时候，眉头都皱起来，他眼中的心疼清晰可见，几乎要溢满出来。
他已经脑补了，小孩子有可能会住的地方，比如暗黑的桥洞，脏兮兮的垃圾桶，甚至是人家楼底下的过道里。
只要是可以容身的地方，它都会去。
秦衍光是想想都感觉受不了，他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小孩子在没有了父母之后如何生活到今天的。
小孩子脸上的表情更落寞了，它长得瘦小，看起来像是一只落水了浑身毛发贴着身体的猫咪，小小一只，哆嗦。
“没、没地方住。”
它悄咪咪地用自己眼角的余光去偷瞄秦衍脸上的表情，见爸爸非常心疼，它心里头的笑声都要传出来了。
它又补充道：“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去哪里。”
小孩子说话的时候一边扯衣角，局促不安，一边低着头，软着声音讲话，语气里是全然的无助。
“没有人，喜欢我。”
之前几句话已经让秦衍感到难受了，此时小孩子这句话一出来，秦衍整个人都撑不住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直接将小孩子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小孩子整个扑在爸爸的身上，连忙将笑起来的小脸蛋埋进了爸爸的胸膛中，小鼻子贪婪地呼吸着爸爸身上的气息。
它已经很久没有再次感受到了。
它的爸爸。
它是真的很想他。
秦衍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他下意识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又在孩子的头顶上亲了亲，根本不在意孩子头发上脏不脏，有没有跳骚之类的虫子。
他听了小孩子的话，只觉得自己的心理难受极了，根本无法呼吸，只想要立马抱抱他。
“怎么会呢！”
秦衍大声反驳小孩子的话，“你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你呢。”
他补充：“真的，相信我，无论这个世界上谁看到了你，谁都会喜欢你的。所有人都会喜欢你的。”
“那叔叔喜欢吗？”小孩子听到了秦衍的鼓励，小脸忍不住红扑扑的，他控制好脸上的表情，尽量让脸上的高兴不要那么明显，“叔叔会喜欢我吗？”
“我没有干净的衣服，也不懂事，头发也很脏，而且我也长得不好看，大家都说我是小怪物。”
秦衍的情绪几乎是瞬间被小孩子的话所点燃。
他将小孩子紧紧抱在怀里，小孩子也伸出了自己的双手拥抱住了秦衍的后背。
紧紧的，用力的，让秦衍这个大人都感觉到了一些疼痛。
“喜欢的！谁说你是小怪物！”
“可是没有人要我，他们说根本不能接受跟我一起生活。”
小孩子软软糯糯，从秦衍的怀中擡起了小脸蛋，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爸爸，那双眼睛里非常清晰地出现着一个小小的秦衍的脸庞。
秦衍的心脏简直是要被小孩子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给撕碎了，他说的话没有过脑子，直接应下了。
“那你愿意跟叔叔一起生活吗？”
秦衍的眼睛也忍不住红了。
“叔叔的家就在楼上，不过叔叔现在没有什么钱，生活条件不是很好……”
秦衍的声音越来越忐忑，他不知道小孩子愿不愿意跟他一个没有钱的人一起生活。
小孩子一听，急急忙忙将自己扑到秦衍的怀里了。
它的眼睛里有一丝红色的丝线，而秦衍的眼睛里也逐渐爬上了一条。
它怎么会嫌弃自己爸爸的家呢，它昨天就已经见过了爸爸的家了，它真的好喜欢。
只要是有爸爸存在的地方，它就真的全部喜欢。
爸爸怎么会以为它不会喜欢他们两个人的家呢！
小孩子的声音很软，也很着急，秦衍给出了它一个承诺，它也要给秦衍一个承诺：“怎么会！叔叔愿意收养我，我真的太高兴了，我怎么会觉得叔叔不够好。”
秦衍将自己的脸埋在小孩子的肩膀上，心脏因为小孩子的话而漏了一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酸酸甜甜的滋味爬上了他的心头。
“好，以后有叔叔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秦衍忍不住摸了摸小孩子的脑袋。
这下小孩子终于是愿意完全靠在秦衍的身上了。
“那我，可以喊你，爸爸吗？”
小孩子很是紧张，眼珠子乱飞，就是不敢去看身边秦衍的表情。
秦衍的心猛然悸动了一下，他民了一下嘴唇，很是紧张，“当然是可以的。”
他说。
小孩子等待已久，张口就来。
“爸爸。”
秦衍面色镇定，手心里都是汗：“欸。”
“爸爸！”
“欸！”
“爸爸！”
“欸！”
新鲜出炉的父子两个人你喊我答玩了好久，都没有腻味。
还是秦衍觉得他们两个坐在这里太尴尬了，便起身要带小孩子去吃冰淇淋。
小孩子乖乖说好。
秦衍直接将小孩子抱起来，让小孩子坐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双手抱住了小孩子的双腿。
一直紧紧地保护着它。
秦衍的姿势很标准，是常见的抱孩子的姿势。
他抱起孩子就往小区门口的小商店里面走去，这一路上他都没有感觉道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个从来都没有带娃娃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会这么娴熟的抱娃姿势呢。
秦衍到了超市，让小孩子挑选喜欢吃，想要吃的零食。
小孩子的目光在整个超市里面扫了一遍。
它的视力非常好，站在门口都能直接看到最里面那面墙挂着的东西的小标签，上面的价格。
它将整个小商店里的价格都比对了一番，发现其中最为便宜的吃的是一根老冰棍。
它就往冰柜那里去，秦衍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见它过去，自己也跟了上去。
小孩子从冰柜里面挑了很久，才调了一根老冰棍。
它拿了一根，“爸爸，我吃这个。”
秦衍扫了一眼价格，一块钱一根，非常便宜，整个冰柜里的冰棍都比这个要贵。
秦衍问他：“你喜欢吃这个？真的吗？”
小孩子对吃的不在意，它是吃肉的，冰棍只能算是水，它吃肉很在意。
“嗯嗯。”小孩子觉得秦衍一定是感觉自己特别懂事，觉得养一个它非常好。
秦衍见它确定，双眼亮晶晶的，心中有些发软又有些酸涩。
他想，小孩子以前一定是没有吃过其他的冰棍，所以才会觉得老冰棍是最好吃的。
他根本就无法想象没有遇到自己之前，小孩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不过幸好，现在遇到了他。
他努力赚钱，多赚一些钱，给孩子买吃的，买用的，送孩子去上学。
养孩子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他一定要多多赚钱，让他家的小孩子不自卑。
秦衍家里的条件就很不好，农村出身，也不会念书，上了一个中专加上大专就出来上厂打工了，当时自己太小了，厂里的文员姐姐们把他当作是自己的弟弟，就一点点教会了他电脑，以及怎么做报表。
都是一点一点学出来的。
秦衍现在这个工作就是从厂里离开后的第一份工作。
他以为自己或许能过上网络上的那些“普遍”的生活，升职加薪，迎娶老婆，但没想到别人的日子只是别人的日子而已。
他现在的工资应付房租都很吃力。
也许有的人过的不容易，却还是愿意共情更加弱小的人。
秦衍愿意收养小孩子，只是觉得，看到小孩子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他从冰柜里拿出了一根甜筒，然后领着小孩子到收银台前去结账。
老冰棍一块钱，甜筒十五块钱。
秦衍听到数字的时候愣了一下，没想到甜筒竟然这么贵。
但他还是拿出了手机扫了码，然后跟小孩子一人拿着一根出去了。
两个人换了个位置坐，在马路旁边人行道的座椅上坐下来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拆开了包装，吸溜起来。
小孩子吃得慢，舍不得吃。
这一块钱的老冰棍在他的眼中，非常珍贵。
因为这是它父亲这一次给它买的第一份礼物，它真的很喜欢。
无关价格。
秦衍见小孩子一直在慢慢吸溜，忍不住笑道：“吃得这么慢啊，慢一点的话公安局就关门了。”
小孩子立马擡起头紧张兮兮地望着他，它很机敏，害怕秦衍是后悔了，要将它带到公安局里面去，让人给它找大人，找收养的。
但秦衍下一句就将小孩子身上冒出来的那些隐形的针刺给抹平了。
“今天顺便去咨询一下收养证的流程，然后过两天准备好了再一起去吧。”
秦衍说道。
小孩子立马伸出小舌头狂舔冰棍起来，吃得迫不及待：“好！我吃得很快的！”
秦衍见它现在像是一只小狗，忍不住笑了出来。
“慢点不着急的。”
小孩子这一次可不听他的，愣是嘎嘎一顿吃，连舔带咬，它对冷没感觉，对热也没有什么感觉，这点冰冷还无法对它造成什么伤害，它吃老冰棍甚至都没有吸气缓解一下口腔里的冰冷感。
秦衍就看到刚刚吃冰棍还磨磨蹭蹭，恨不得能吃上一天的小朋友，现在没有一分钟就吃完了，让秦衍瞠目结舌，接着涌上来的就是一阵阵心疼。
小孩子很少吃，所以这才吃得很快，生怕别人跟它抢了吃的。
吃东西的小孩子耳朵动了动：……
它瞧着手里空荡荡的冰棍，已经被他吃完了，也吐不出来。
它真的冤枉，它不爱吃冰棍的，只是因为爸爸喜欢看它吃，它这才吃很快的！
但是秦衍听不到它的心声，所以并不知道它在心里想着什么。
秦衍见小孩子吃完，便拿出了自己的冰棍给它，此时温度低了一些，加上他们坐在树荫底下，没有阳光直照，小孩子又吃得快，秦衍手里的甜筒还没有融化。
小孩子就这么看着手里的冰棍的棒棒就这样被自己爸爸给抽走了，又塞了一个小甜筒过来。
小孩子傻眼了，它仰起头去看爸爸。
秦衍摸摸它的小脑袋，“爸爸不爱吃，你吃吧。”
小孩子疑惑的看着他，这样的套路它很熟悉，有些大人心疼小孩子，明明自己也愿意吃，但是偏偏就是为了小孩子什么都不吃。
它凝神静气，仔细聆听爸爸的心声。
结果就听到它爸爸在心里着急，一个劲儿地猜想它为什么不吃，是不是觉得被自己拿在手里的就不愿意吃了？还是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小孩子：……
好吧。
看来是真的不吃。
小孩子和秦衍打商量：“那我可以跟爸爸一人一半。”
秦衍的眉头微微蹙起来，小孩子抢在秦衍开口之前说话：“我刚刚已经吃了一个冰棍了，如果再吃一整个会拉肚子的。”
秦衍整个人一愣，立马局促起来。
天啊，他在做什么。
他怎么能直接带小孩子去吃棒冰呢。
也不知道小孩子的肠胃能不能受得了。
小孩子见秦衍慌乱的眼神，忍不住心里甜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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