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学渣女从良了7
两天后,云姜顺利出院,带着感觉要躺到僵硬的身体出门上学。
出门的时候,家里的阿姨再一次询问要不要司机接送,她一直都会问,哪怕云姜不会同意需要。
本来她也是例行一问,等待着拒绝。
云姜一直都很抗拒这里的一切,一般都会跟隔壁计家的大女儿一起去学校。
但是这一次云姜说:“好。”
阿姨下意识回了个我知道了,就要去通知司机今天早上没有工作,走了几步路才反应过来云姜刚刚说了什么。
疑心自己听错了,阿姨试探道:“那我通知司机在大门等待你好吗?”
果然,又听到一句:“可以,谢谢。”
好像寻常的接送并不单单只是一次普通的接送,在云家所有人眼里是一次里程碑式破冰,在云家工作多年的阿姨差点激动到双手发颤。
从云姜被接回云家之后,她不是没有遗憾过云幼萱的申请在校留宿,只能在周末的时候给她送一些吃食给她。
只是她也曾为人母,十分理解云家夫妻的心情,当时看着沉郁,遍体鳞伤且干巴巴的云姜,差点跟着掉出眼泪来。
十几岁的女孩子应该是家里娇养着长大的花朵,她却是早早的经历风霜,迎风求生,如蒲柳般柔韧。
在家里的计梓姝可没有阿姨那么多的忧愁善感,她在家里等了半天,眼看着汇合时间已经过去了,才沉不住气过来敲云家的门。
阿姨正在花园里浇花,看见计梓姝的身影,下意识反问道:“我们姜姜已经去学校了,你还没去吗?”
“她提前去了?”计梓姝的笑容差点撑不住。
阿姨点头:“是啊,她今天被司机送过去,刚出院呢,太太说还是不要见风比较好。”
不就是一个过敏么,至于纠结见风不见风这个问题?
“好,谢谢阿姨。”计梓姝转过身后就笑容消失,深呼一口气才离开。
不知道云姜能不能吹风,反正计梓姝有点被逼疯了,医院里的疏离和陆沅的送回礼物不至于让计梓姝警惕起来。
按照她对云姜的了解,她无聊的自尊心发作的时候确实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现在她的疏远几乎摆在明面上了不得不叫计梓姝上心。
还以为她是外冷内热,一旦动情会为爱发疯的那种,没想到就是捂不热的臭石头一个,表里如一的冷心冷肺。
“要不是你说她气运好,我才不要靠近这种人。”在无人小径中,穿着校服化着淡妆的少女嘀咕一句:“也没见我现在有多好运,只是多了点光环而已。”
“拆散?拆散就能拿到你说的气运?”计梓姝年岁是不大,但是也有长脑子,有点怀疑脑子里的声音话语的真实性。
她表情凝滞一瞬,像是听见了什么,才白着脸说:“真的?我不要那么早就死,我才十六岁。”
计家的佣人看见去而复返的计梓姝,有些惊讶,就按照她的吩咐喊出司机接送。
之前为了陪云姜玩什么自尊不可践踏游戏没有用自己家司机接送,而是每天都一起挤臭烘烘的公交车,那会她正希望她跟云家上下的关系越恶劣越好,才能让她趁虚而入。
现在让她一个人去做公交车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谁不爱享受。
只是到校刚下车,就撞见了失魂落魄的简冰。
少见她这样的,让计梓姝不由自主问:“你怎么了?”
简冰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满脸憔悴,眼眶像是哭了彻夜的红肿,见到计梓姝如面救星。
简冰说:“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救救庄志明,你去劝劝云姜撤诉,她不是最听你的话了吗?”
她上前抓住计梓姝的手,用的力气很大,把她白皙的胳膊抓出红印。
为了维护学生安全问题,学校大门附近在这个时间段是禁止停车,家长接送的学生只能停留在学校巷口,再步行进去。
这时候计梓姝已经后悔了为什么要去喊简冰,假装看不见让她走开不就行了。
“我知道能不能松松手,你拉疼我了!”计梓姝拧着眉毛说。
简冰说:“庄志明昨天被警察抓走了,云姜要告他,要立案,他很有可能要坐牢。”
“已经找到证据了?”计梓姝心一咯噔,没想到云家的动作会那么快。
简冰在慌乱之中没有察觉到计梓姝态度里的异样,连连点头说:“昨天下午就被带走调查了,学校把调监控的权利全都给了警方,他只是一时害怕,就说是他做的,他不是故意的。”
她实在是太着急了,说话都是颠三倒四的。
计梓姝没想到他还认罪了。
认罪了,就是故意杀人,毕竟云姜送往医院的时候就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刚被简冰拉着胳膊转过弯,就看见不远处有不少学生聚集,围在一起看热闹。
听着隐隐约约的声音,竟然是有人在学校附近闹事,有热闹不看王八蛋,更多学生往前凑去了。
计梓姝和简冰也不例外,甚至对被围住闹事的人都在心中有了人选。
刚走近,就听本来带着哭腔的哀求忽然变得尖利,那声音吼道:“你不是没死吗!凭什么要我儿子坐牢!”
被包围在人群中的瘦高女生穿着校服,长及肩膀的乌发垂下,孤高清冷如寒梅,眉宇间还有些晨起的困倦。
她后退一步,躲开了对方的拉扯,仍处在人群包围中,但没有受制于任何人。
“你儿子犯的错误,凭什么要我承担?”云姜口齿清晰反问:“他已经十七岁了,不是十七周的婴儿,知道自己当时在做什么,他头上顶的是脑袋,不是胎盘。”
“你就是仗着云家权势大,故意往重了判,我要找人曝光你!”
云姜并不会说那种如果她真的是利用权势又怎么样,真的用的话庄志明不止判这些年。
这种话只会给人递把柄,从乡下到城中村,漫长的十六年足够她修炼出超出同龄人的成熟谨慎。
她反而说:“那就尽管曝光,我回去也让人买点热搜,保证能上社会新闻,让全国人民都评论评论我该不该撤诉。”
显然是庄志明父亲的男人说:“他才十七岁,你因为一时意气就要毁掉另一个同龄人的一生,你不会愧疚吗?”
“你儿子未成年,我就不是未成年吗?难道就因为我安然无恙,就该赦免他无罪?”
云姜可不是被成年人诘问就容易气短的人,直直看向男人:“你儿子差点杀了我,你生出这样的败类不会觉得愧疚吗?”
“满嘴脏话,你爸妈就是这样教你的吗?”男人果然动怒,在那么多人面前勉强按捺住怒气。
云姜想走,但是走不了,等着老师过来。
眼神恹恹瞥一眼眼前的一对夫妻,她不耐扯唇:“少在我面前当爹,那么能耐怎么不把派出所的那个教好,在外面四处当爹...哦,我知道了,你是光顾着当别人的爹,忘记当自己儿子的爹了吧?”
一手指又要叫骂的女人:“你也是,当初非要把胎盘当宝养大,现在犯了错就别指望全世界都给他母爱般的关怀,我是他同学,不是他妈。”
这话说得解气,还不带一个脏字,优雅冷酷地将话全都堵了回去。
现在的少年人没那么容易跟你弱你有理的人共情,对道德绑架和各打五十板的做法的厌恶达到顶峰。
看看云姜胳膊上都还有一点过敏,她长得白,过敏的痕迹就越发的明显,像是精美瓷器上的裂痕。
混不吝的姿态实在叫人脑门生火,但还真是拿她没办法,浑身的被社会打磨过的气息,可没有寻常同龄人容易被牵着走。
“你是云山冲的女儿?果然是暴发户出身,云幼萱你不识好歹。”
“错了,我叫云姜。”云姜说:“能把我认成云幼萱的,不是脖子上顶篮球的,就是故意的,你们社会人都那么心脏的?”
学生们没反应过来云姜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仔细一琢磨,品出了那么点挑拨离间的味道来。
在他面前立着的是云家真千金,这一片有头有脸的几乎都清楚这件事,偏偏庄志明他爸还故意说错名字,换一个心思敏感的人站在这不得多怄气。
差点想当场给云姜扣个6,一对二都能把架吵赢,果然传言不虚,能从十一中那个养蛊地里安然出来的都是蛊王级别。
不远处已经传来了学校老师和保安的声音,这里离校门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赶过来的时间还算及时。
“你究竟想怎么样,开个条件。”男人抓紧时间说,他派去的保镖拦不住多长时间。
云姜脑子好使,看着情况就知道是云家方面拒绝交涉,学校方也选择不徇私,这对夫妻实在没有办法,找她来了。
云姜冷笑:“我不要任何补偿,惹了我,就只要罪有应得。”
男人双眼微眯:“你不要后悔。”
明晃晃的威胁让不少学生感到不适,嫌恶地后退些许,还有的把手机对准了男人。
云姜说:“会有人后悔,但不会是我。”
老师和学校保安突破重围,而夫妻两已经赶在对方到达前转身离开,投向云姜的目光意味深长。
云姜依然立在原地,宛若霜雪难摧的寒梅,没有胆怯半分。
计梓姝看着她带着微凉笑意的侧脸,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天灵盖,冻得她手脚发麻。
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不管脑子里的声音再怎么叫喊,也不愿意再靠近。
只要能听见她的声音,都能听得出里面的决绝和冷漠。
然而云姜回头的时候,她还是露出了悲悯的神情,似是对同学遭遇的惨状感到心软怜悯。
云姜好心问:“你也要劝我撤诉?”
没办法,与恶魔做交易只能付出代价。
“可是我们在一块玩了那么久,你不会觉得心软吗?”计梓姝声音温软。
简冰说:“他在你被其他同学排挤的时候跟你一块玩,你就是这样对他的?还是你会这样对所有人?”
云姜没有跟计梓姝说话,反而是侧过脸对简冰说话,声音很凉:“少慷他人之慨,等你濒死的时候就说不出这种话了。”
像是对计梓姝说的话,也像是对简冰说的,但更多的还是对所有人的话。
扯开领口的扣子,冰冰凉凉的手指着自己的脖颈,修长,冷白,上面还有指甲划出来的抓痕,以及几块过敏痕迹,鲜明的红半遮半掩地藏在头发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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