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逆女更加叛逆12
旭阳中学的效率很快,在张榜之前就已经把学生成绩以短信的形式发给了家长。
陆沅当时正在忙,没有看见短信,有急事都会用电话联系她。
等她想起来看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到了晚自修的下课时间,来不及去看信息,就直接出门接人。
这段时间陆沅每天都会出门去接她放学,她是自由职业,抽出一部分时间出来接人放学并不难。
司机早已经准备好了,正在大门等着。
张姨抱着一件外套追出门:“阿沅,拿上件外套去吧。”
这些年相处下来,陆沅把张姨当成半个长辈,也就没有要求她称呼尊称。
比起老宅佣人惯用的“大小姐”这个称呼,陆沅更喜欢张姨直接叫她的名字。
陆沅闻声回头:“差点忘了今天温度骤降,还是张姨细心。”
张姨手上的衣服被拿走,她笑得慈和:“多大事,等回来的时候宵夜就可以吃了。”
有兰园里就一个高三学生,正好是需要营养的时间段,每天晚上张姨都会做些宵夜。
也不油腻,多是清淡的清粥配小菜,或者是现包的馄饨。
在这种天气里吃这些能暖身体又能补充在学校里消耗的精力。
“好,我出门了。”
蹲在鸟架上睡觉的没良心感觉有人经过,路过时激起一阵凉风,吹得它一抖。
没等它睁开眼仔细查看,就看见那纤瘦身影带着笃笃的声音走远。
因为需要快走,就用上了手杖帮忙平衡一下,等会上车就放在车上不用了。
见不是陌生人经过,没良心就不再管了,在温暖的室内继续睡觉。
入秋的学校比平时萧瑟不少,路上的落叶变得更多。
因为是南方城市,倒不会触目所及皆是枯黄之色,也别有一番韵味。
陆沅照常站在路灯下,身边有几个同样等待的家长在聊天。
内容大多都是关于家里孩子的成绩或者家里长家里短,关于未来专业的规划。
在这站十分钟,就能听他们从当今热门专业说到国际形势,最后又绕回来说在家照顾高三学生有多不容易。
起初那几位家长也想跟陆沅聊几句,只是看她那样年轻,又是温和疏离的气质。
便以为她是哪个学生的姐姐,不会像父母那样忧心,看起来就共同话题不多的样子。
不过也有家长比较热情,多聊了几句,隐约察觉到不是尖子生后,态度也就变得疏离了。
这些事情都不会影响到陆沅心情,她虽然觉得有些新奇,但也没有太多的担心。
很快,陆沅就等到了想要等的人。
一出校门,闻潇云就跟她分开了,带着沉重的表情往公交车站走去。
她等会回家还得跟家教汇报这次成绩,用各种离奇的错题方式把谭沫气笑。
云姜快步走到陆沅这边,被风吹得一激灵,搓搓胳膊。
她今天出门得着急,身上穿的只是一件衬衫外套,里边就是夏季校服,并不御寒。
夜风掀起了她外套的下摆,在站定的时候垂落。
“先穿上,”陆沅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温声道,“这里正当风口,等会要走着过去上车,可别着凉了。”
“谢谢姐姐。”云姜还真的是有点冷,伸手去接。
擡手的时候衣袖滑落,皙白富有骨感的手腕上带着一只腕表。
其他家长还没等到自己孩子,就说:“这是你妹妹吗?天天都来接她,你可真用心。”
“你大学已经毕业了吧?”
“姐妹两长得真像,都好看。”
“姐姐有对象了吗?阿姨有个侄子是体制内的……”
这种对话几乎每天都会上演一遍,陆沅都是笑着应对。
也不管人问了什么,全都敷衍过去。
只有说到两人长得很像的时候,会被陆沅反驳说:“我们长得其实不像。”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陆沅抱久了,云姜刚穿上的时候还能闻到隐约的沉香味。
脑子冒出这个想法时,云姜的动作顿了顿,接着穿上去。
莞尔道:“姐姐该不会是一路抱着过来的吧,衣服上都是沉香味。”
陆沅有点疑惑:“是吗?”
她凑过去闻闻,没觉得有什么沉香味,反而被那清幽冷香扑了一脸。
“没闻到。”
“没有嘛?”云姜擡起胳膊闻了闻,随机放下来,“可能是你闻习惯了,就不觉得有了。”
倒是感官跟云姜相反,觉得自己的手臂上全是她的冷香。
说来也奇怪,云姜没有用熏香也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连沐浴露都是同一个牌子,就普普通通的花香型的,可是她就是自带一种别样的冷香。
那种香味吧……说是梅香也不香,又冷又傲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去形容。
但很特别,还挺喜欢的。
等人把衣服穿上,陆沅把怀里抱着的书包还给她。
“走吧,回去了。”云姜背上书包,轻车熟路地往她身边一站,把这她小臂往前走。
在旁人的角度看来,就是云姜黏糊人,这点路程都要牵手。
其实她是给陆沅借力,保持平衡。
上次被人挤到差点摔倒之后,就一直保持着这种习惯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周围的人就没有那么多了。
两人的闲聊声就变大了些。
云姜就提起了这次考试的事情,就算知道学校会发消息,她也乐于再说一遍。
校排名两百名,对于从小到大排名没掉出过前三的陆沅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她听了之后比自己获得第一名还高兴。
“进步了好多,要什么奖励,我那时候答应过你的。”陆沅说。
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迫不及待给她送点什么的样子。
“我想要什么……”
云姜想了想,除了那个提出绝对会被拒绝的要求,她还真没有想要的。
陆沅拉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她擡起头,朝车外站着的人说:“只要是我能力范围内的,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答应。”
这种说法未免太纵容了。
陆沅以前就是闷葫芦,现在就是这样纵容。
说到底她也不是一个真的疏离的人,只是以前的家庭教育让她养成之前的脾性。
云姜站在车门边,没有着急进去,只看了陆沅一眼。
那眼神抽离得太快,陆沅没来得及看清她眼底复杂的情绪。
就觉得身边一沉,云姜坐在她身旁。
等车门关上,本就存在感很强的人吸引着陆沅的所有感官。
云姜眉眼清朗道:“我现在过得挺好的,没有特别想要的,也想不太出来。”
陆沅眼底倒映着另一人的影子:“现在没有的话,可以保留下来,等你想到了随时可以兑现承诺。”
“好啊。”云姜应下。
如果不是那次雨夜,陆沅还以为眼前的人不会在乎以前的事了。
但是看着眼前人开朗的样子,她却觉得更加心酸。
要是早点知道她的消息,早点赶过去就好了。
就不用让她小小年纪面对那么多的恶意,逼到极端都没能等到拯救者。
世事难料,谁知道那几年时间里都是对方最狼狈的时候。
那时候陆沅因为腿伤到处求医,差点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
等陆沅听见童年邻居的消息的时候,匆匆赶过去,只能看见被伤害得遍体鳞伤,同样狼狈的人。
不过剩下的时间还长,总有办法的。
自从事业心极强的谭沫被转介绍给闻潇云,得到的效果是喜人的。
只是辛苦了谭沫,差点从浪漫的画家气成流浪的画家。
闻潇云不是脑子不好用,只是她的想法总是很天马行空,时而自创公式,时而自编历史。
如果她不会,她可以不做那道题,但是她做不到不做那道题,绞尽脑汁也要填满答案。
这种倔种做法可就苦了批改的谭沫,天知道她每天面对着中式英语作文有多痛苦。
每次给闻潇云上完课,谭沫都得在心里默念几句:钱难挣屎难吃钱难挣屎难吃钱难挣屎难吃……
其实她教过的学生比闻潇云差的多得多,只是气人功力她是首屈一指。
有时候谭沫也怀疑自己的能力,最后她想开了,安慰自己:云姜这种学生,是可遇不可求的。
谭沫的职业道德和聘请费用不允许她对学生冷嘲热讽,只能用笑容伪装自己,柔声地鼓励学生。
但是在闻潇云看来她还不如一摔书本,当场暴跳如雷。
她那温柔到滴水声音把闻潇云听得头皮发麻。
从小都被骂不是读书的料,生长在封建意识浓厚的家庭,她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
但就是温温柔柔跟她说话搞得她浑身发麻,毕竟早早去世的亲妈都没这样温柔对待过她。
久而久之,闻潇云就麻了。
说起这事的时候,闻潇云一直声明绝对不是什么奇妙字母爱好者,只是觉得很奇怪。
云姜却用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的眼神看着她。
闻潇云:“……”
闻潇云诚恳道:“你信我。”
云姜满眼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闻潇云:“你要是听不懂,老高就真的可以减肥成功,瘦成闪电。”
“……好好说话,别拿老高开玩笑。”
最后话题就变成了闻潇云打死都不相信云姜不懂自己在说什么,说她脸比谁都白,心比谁都黄,是个不动声色的大变态。
云姜习惯了她脾气,对一切奇怪的话没有反应,冷静地做题。
倒是前桌不小心听见了全部,有点好奇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奇妙字母。
回头就看见满脸平静的云姜,正静静地看着前桌,双眼黑漆漆的。
好像电影里莫得感情的杀手。
前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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