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新人被送入洞房后,侯府夫妇就开始招呼着宾客前去用膳,顾闻想的周到,特地给她们小姐妹留了一桌,于是几个小姐妹纷纷脱离自己父母,团成了一桌。
席间,他们就又说起之前赵清许没成婚之前的趣事,又感叹着这桩婚事也是良配,乐秧也表示赞同。
顾闻此人品行不差,也没有听闻过侯府有何腌臜事,加上赵清许乃工部尚书千金,亲哥哥的仕途也不错,以后得日子只要好好过,就不会差。
感慨完赵清许,又有小姐感慨自身,乐秧知道,这一桌的人都身不由己,宋翩然有她的几个哥哥护着,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她有婚事之类的,至于她,乐秧端起酒杯喝了口。
至于她,那她就更身不由己了。
她贪杯多喝了一些,她就频频收到不远处云起的担忧的视线,她知道云起担心她的嗓子,无奈地只能把酒杯放下。
顾闻从房中出来了,就被早就侯着的人拥簇着喝酒,幸好顾闻的表兄弟们挡在他身前,替他挡了不少的酒,囧连宋翩然也凑热闹地上前让顾闻喝了几杯。
众人望着这一幕笑着,等到宴席用的差不多时,就是闹洞房的时候,宋翩然带着她们守在赵清许的床前,以免有些人不只分寸,毁了赵清许的婚礼。
当然没有她们守着,来的人也不敢过分地闹侯府世子与工部尚书的千金,众人也只是闹着顾闻,赵清许的兄长要与顾闻对对子,对上了,才能一步步地完成合卺酒。
众人拥簇着,云起顺势站到了她的身侧,乐秧在
这个问题难不住顾闻,因为他身后都是书院的好友,对个对子还是轻轻松松,前面都答对,顾闻的手都与赵清许的手挽在一起,只差最后一步喝下合卺酒就礼成,但赵清许的兄长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个偏门的对子来,几人硬是凑了半天都答出来。
眼看再不喝合卺酒就误了吉时,赵清许的兄长也有点慌张了,他本意不是绝对不是为难顾闻,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对子偏门道一个人都答不对。
正想把答案偷偷传给顾闻,顾闻却转头看向来人群中:“含章,你再不出手,你兄弟可就误了吉时了!”
赵清许的兄长连忙看向那被妹夫叫住的人,也是一眼就认出来被父亲大肆夸赞过的杜若。
父亲还说,要不是清许早早定了婚,这个没有背景的杜若倒是个做女婿的好人选,他家清嫁过去,有尚书府在身后,清许绝对不会受欺负。
“杜兄弟,你能对出吗?”
乐秧刚要说着视线去看杜若,垂在身侧的手就被云起握住,她只好转移视线,看向冲她笑得云起。
虽然没有看到杜若的人,但她杜若的一字一句她听得清清楚楚,最后就是满堂喝彩。
“真不愧是杜公子啊!”
“杜公子的学问,那可是受过院长称赞的!”
“今年杜公子必定进一甲。”
面对周围的称赞,杜若面带笑容地对着有些晕乎的顾闻说道:“再不喝,就真的误了吉时,你叫一百声含章也帮不了你。”
杜若的一番话,轻易就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今天的主人公身上,他们大笑着起哄,让新人喝合卺酒,顾闻一个激动,还撞到了赵清许的额头,两人都被闹了个大红脸。
喝完了合卺酒,也就算礼成,众人懂事地从房间里退出去,乐秧也跟着人流走出去,却在经过房门时一个趔趄,云起扶住了她,她也就顺势抓住了云起的手臂,两人被人流裹挟着走到走廊,身后的房门关闭上,人们又闹着去前方喝酒。
乐秧打算回郡主府了,便抓着云起不知何时变得温暖干燥的手往外边走,云起却是任由她的拉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乐秧这才侧头,却看到大红灯笼下端方自持的杜若。
杜若恭敬道:“人多拥挤,郡主当心些。”
说完,杜若的视线就有所偏移,顺着杜若的视线,乐秧缓缓往下移,看到她正抓着杜若的手。
刷的一下,乐秧就松开了手。
杜若这才有空行礼:“方才冒犯郡主,还望郡主恕罪。”
乐秧下意识道:“没……”
只是一个音调,就足够乐秧惊诧到擡手摸着自己的脖颈,她这般奇异的举动,并未引起杜若好奇的目光,他依旧恭敬地行着礼,等着她缓慢的接受自己能够发出声音的事情后,乐秧才擡手让他起身。
天已经黑尽,但侯府院落里的灯笼两步一个,也很是明亮,已经有不少人发现了两人正在对话,一个宝珠郡主,一个有望进入一甲的青年才俊,两人站在一起就是话题本身。方才分开的云起也找到了她。
云起走过来扶着她,乐秧与杜若点头示意后,就带着云起离开了侯府。
回到郡主府,等云起给她扎针后,也知道了她能够发出简短的语句时,云起喜极而泣,这代表她正在慢慢地战胜那日心里的阴影。
阿福也适时地出来跟她说:“小主子去参加婚宴时,刘公公奉陛下的命令,来把之前赏赐给小主子的书都给搬了回去。”
那些书,乐秧记得都是一些人生大道理,有段时间气人月底跟疯了一样让她背读,现在又给搬走了,不知道启元帝又发的哪门子的疯。
次日她进宫后,又发现她小桌子上面的书籍也不见了,启元帝见她看着桌面,自己亲自解释:“那些书不适合你,以后都不用看。”
接收到她疑惑的目光,启元帝认真道:“有的道理书上讲不明白,舅舅教你就好。”
指望动不动就杀人的启元帝教她道理,乐秧知道自己也不用期待,她想着启元帝开心就好,道理不道理的,学那些对她也没用,以前薛放教她的那些就够用了。
乐秧道:“好。”
奏折上横生了一道长长的笔墨。
启元帝收起那支笔看向她,乐秧乖乖地笑着,启元帝眼神晦暗,哑声问道:“会说话了?”
乐秧当然不会说话,她只能发现一些简短话语,但云起说情况只会越来越好,勤加练习会慢慢恢复:“只能……说……一点。”
磕磕盼盼的声音,如同幼儿学话,乐秧又冲启元帝绽放了个大大的笑容:“舅舅。”
时隔多日的一声舅舅,直接让启元帝呆愣在了座位上,就连一边的刘保宁都红了眼眶,不住地用袖子拭泪。
“赏!”
乐秧没有想到她的一声舅舅,让启元帝如此的触动,不仅大大地赏赐她不少庄子田产,还命令刘保宁拿了块金牌要给她。
当看到那块金牌时,乐秧不争气地瞳孔一缩。
有了这块金牌,就仅次于启元帝亲临,能够调动启元帝所有的势力,相比于她在朝中暗中经营的那些,就是小打小闹,她万万没有想到,启元帝竟然会拿这块金牌给她。
“好秧秧,过来。”
启元帝站起身从托盘上拿下金牌,乐秧愣愣地走过去,启元帝执起她的手,亲手将金牌放进她的手里。
做完这一切,启元帝微微低头,他未束发,墨发滑落下来触碰到她的脸颊,乐秧擡头就看到启元帝因为黝黑而显得神秘莫测的狭长眼眸。
他问她:“这下能原谅舅舅了吗?”
乐秧感到手掌里除了金牌冰凉的温度,就是启元帝温凉的手,她回答的前所未有的真切与诚恳:“能!”
感受到启元帝的手从她手上撤离,乐秧忙不叠地把金牌收起来揣进怀里。
瞧着她这幅生怕他反悔的模样,启元帝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捧起小外甥的脸搓了搓,看着小外甥的脸在他手里变形,气人月底又恶趣味地双手用力,小外甥赤红的唇就闯入他的眼里。
乐秧不知道启元帝为何停止了幼稚的举动,她满心满眼地想着怀里的金牌。
她说原谅启元帝是真心的,拿到金牌那一刻,她甚至觉得喉咙舒爽,马上就能说一大段话,等她意识到启元帝这个动作维持的有些久,她擡眼去看时,启元帝的大拇指按上了她的唇角。
启元帝的指腹在她唇角轻轻摩挲后,双手又放开了她,乐秧不明所以。
“秧秧涂这个口脂好看。”启元帝没头没脑地说了句。
乐秧心里还想着金牌,自然地回答道:“舅舅……更好看。”
启元帝屈指弹了弹她的额头,故意板着脸道:“玩野了不成,还打趣上了舅舅。”
乐秧挽着启元帝的手臂,撒娇地晃晃,启元帝又问她:“疼不疼?”
是在问她方才被弹额头的事情,自从那次掐了她的脖子后,之后再与她有身体接触,总是会担心弄疼她。
“不……不疼。”
一宫人眼瞅着宝珠郡主离开后,忙不叠回到慈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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