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郡主也是妇人,怎么能管到杜知州身上。”
几个夫人讨论着,林氏也知道她们眼里闪烁着的光芒。
她们这些人的老爷没有什么天大的机遇,那就是只能一辈子待在这汝州,那杜知州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可以决定他们黄豆的切身利益。
云姐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就却被泄露了出去,这些夫人帮忙出主意,不就是想借着她家云姐撕开这个口子,好把自家的孩子塞进去吗?
“届时云姐得了知州的宠爱,给知州生个儿子出来,知州府还说不定是谁做主呢!”
“快别这样说,郡主手段多着呢,你们都没有听说那恶名昭着的禁军指挥使都曾与郡主牵扯不清!”
“那是以前了。”
乐秧站在门外,分别被阿福与素晴捂着嘴的丫头面色惨白,她示意松开她们,两个丫头顿时就跪在了地上。
“见……见过郡主。”
厅里热闹的氛围顿时沉寂下来,乐秧似是没有察觉地走到自己的座位上,见席间的夫人都战战兢兢的,就主动端起酒杯:“怎么不继续喝酒?”
酒宴就在这么不尴不尬的氛围中结束,她出后厅时发现天上乌蒙蒙的,细雨淋湿了庭院里的绿植。
几个夫人将她送到前厅,那里的宴席也是散了,杜若正与李通判在屋檐下谈话,见她出来冁然一笑,继而快步过来牵住她,她顷刻间就感受到了温暖。
“夫人冷不冷?”
“还好。”
“外间湿寒,我们不防早些回去?”
“好啊。”
杜若与她说着话,半身眼神都没有往旁边看。他们要走,李通判夫妇自然是要亲自把人送到大门处的,一路上杜若都在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满目柔情的样,让人才想起他们也是新婚不久的小夫妻。
杜知州这般紧张郡主的模样,完全跟他们猜测的相反。
马车上早就备好了热和的汤婆子,乐秧一上马车杜若就塞了一个给她,乐秧却是看向杜若,没有因为杜若的体贴就忘了方才的事情。
“好你个杜含章,居然算计到本郡主头上了!”
杜若笑得眉眼弯弯,拱手做了一个揖:“望夫人海涵。”
那林家小姐的事情,杜若肯定是早就知道,也知道这场寿宴李通判夫妇定是会借机让林家小姐与他接触,杜若这次特意邀请她一同前来。
现在的情况与彧都不同,在彧都打杜若注意的更多,但那里有赏识杜若的大儒与交好的同僚,也是能被人使绊子。现在在汝州,杜若虽是知州,却也有诸多桎梏。
乐秧也不会真的为这点事情生气,只狡黠道:“放心吧,没坏你的事。”
今日杜若让她来赴宴,就是为了彰显两人的情谊,想要借此打消他们的想法。
“多谢夫人。”
她上下打量了眼杜若,见杜若端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乐秧没好气道:“还得是我们杜状元才貌双全,走哪儿都招姑娘喜欢。”
杜若想出个办法:“那以后微臣穿的老气些,除了公务不跟别人说话,把她们都给吓走。”
乐秧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象出那个场景,也不由得噗嗤一笑,摆摆手道:“算了算了,有你这场脸在,你什么都无济于事。”
“微臣的脸很好看吗?”杜若直直地看向她。
“嘿,”乐秧斜眼看杜若,见杜若就是等着夸赞的眼神,故意道,“一般吧,还是云起好看些。”
她挑衅的话语让杜若微微向她靠近,乐秧这才闻到杜若身上有着隐隐的酒味儿,就这么一愣神的时间,杜若已经凑到了她的跟前,双眸里似乎都盛满了撩人的酒,小声道:“郡主,微臣看见了。”
马车里暖和,可是是酒气反应,杜若白皙的脸颊此刻面若桃红,耀眼夺目地不得了,乐秧的眼神牢牢的黏在上边,几不可查地吞咽口水,这才缓缓问:“看,看到了什么?”
似乎很满意她这样的眼神,杜若好像获得了巨大的胜利,骄傲地说:“那日在曲水小院儿,孟公子就在郡主身边,可郡主却盯着微臣看了好久。”
她也从没看过这般的杜若,乐秧呼吸一滞,恍惚了好久才想起是有这么一会儿事,她捏捏滚烫的耳廓,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因为杜若说的是事实。
好在杜若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又稍微远离了她,乐秧这才觉得能够呼吸了,又觉得庆幸,庆幸杜若没有听到心如擂鼓的心跳声。
次日一早醒来,杜若起身就向她告罪,是昨日仗着酒醉冒犯了郡主,乐秧惩罚他下值后亲自去买城南那家元记烧鸡,杜若忙不叠应了。
过了几天,那李通判还是没有按捺住,听到自家夫人说郡主松口后,就逮到机会探了探杜若的口风,杜若虽有些意外,但还是抓住了这次机会立刻严词拒绝。
李通判还想多说几句,杜若又说,他与郡主的婚事乃陛下钦定,不许他有二心,必须与郡主长相守一辈子,否则就是抗旨。
这等私密的事情李通判自然不知情,也不认为杜若会撒谎,不仅信了,还对他表示了同情,保证回去就让林小姐打消念头。
杜若也猜出定是她说了些什么,回到府里看到她却没有提及,还是乐秧主动坦白,还说了那些夫人议论她的话,乐秧当然没有告状的意思,只让他教她汝州方言。
其中好几句她都没有听懂!
杜若聪慧,到了汝州没多久加上经常外出与人交谈,汝州话说得八九不离十,教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至于为什么让政务繁忙的杜若教,而不是府里的丫头教,两人很是默契地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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