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的东西,还挺多嘛......”
“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呢。”宫映的声音虚弱至极,“你以为,他们做的天衣无缝,可是......你知道吗.....”
宫映的视线在周灏游身上游走,眼里尽是嘲弄与轻蔑,“他们都错了......他们不是不想让我活着.....而是......不想让我活着回去见你们。你方才.....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是谁?”
“不知。”
宫映每每道一句,周灏游便想用匕首在他身上多割几下。这会,他倒是不想与宫映多耗,他觉得,这于自己来说,没好处,只有层出不穷的坏处。
许未何瞳孔倏忽收紧,一抹狠辣在眼底闪过。
“周淮犹.....字寒风。”宫映冷笑,明里暗里,无不透露着周灏游不想让人知道的信息,“周灏游,字听寒....”
他的话音一落,许未何先是怔愣了片刻,然后,他便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二者左右不过相差两字,周炳春却替他瞒住了所有人。
难怪凭空出世的周灏游,全然不如同龄的孩子般,喜爱热闹。
而且....年龄也不符合。
许未何不经想起那封迷信,他本想着等周灏游亲自拆封,却几次被手头上的事情耽误,如今,他却觉得,这封信他得亲自看拆开看看。
“你笑什么!”宫映突然挣扎起来,他用仅存的力量挣脱开两名御林军的束缚,他的视线如炬,紧紧地盯着许未何,“你笑什么!你笑我愚蠢!我早该猜到的!我早该猜到的!我不该心软的!不该把他当知己......我早该猜到的!
宫映的情绪很激动,声音沙哑,每一个字吐出来,都显得艰难至极。
许未何冷笑,“你猜到?你猜到什么?”
“你以为你扶持的人有多干净?”宫映的眼底含满恨意,“还有,你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我是谁么?!”
他一连问了三遍,像是在发泄,发泄这几年的不满与愤恨。
殿内顿时安静一片,原本待在这的苏党人员,早已被御林军全数压了下去。
“不就是一介庶民么。”
许未何的话刚落下,周灏游突然从他的袖口飞出一块玉佩。
那是一块羊脂白玉,雕工精美细致,上头镂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龙。
“我从来都不怕什么。”周灏游直挺挺的站起了身,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额上布满了薄汗,目光却凛冽的看着宫映,他一字一句的说:“若是你不让他人知晓我是谁,或许今日你还能保住性命,不用遭受这些。”
周灏游的语气很平淡,可是其间的威胁意味,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呵.....”宫映冷笑。
“我的命是你救的,若没有你,我不会醒来,不会活着,更不会站在这,与你说这些废话。”
他话语中透露出的情绪,让殿内等人大吃一惊。
他们皆是震撼的瞧向周灏游,眼中有着惊愕,有着不敢置信。
宫映听了,面色瞬间煞白。
“没什么好震惊的,当年的场景历历在目,眼下忽而想起,却发现往日断经脉的仇恨,也不过如此。”
“你.....你.....”宫映一副受到打击的模样,指着宫映半晌说不出话来。
许未何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大跨步的走向周灏游,伸手握住他的腕子,不顾他下意识的挣扎,探了探经脉。
——经脉尽毁。
许未何从未仔细探过他的经脉,故而下意识的认为,他只是个纨绔子弟,空有一身活力,不具备内力。
然而,今日这不探不知,一探吓一跳。
周灏游神色复杂的看着许未何,他手无足措,用尽全力挣脱他的束缚,许未何的手停留在半空中。
周灏游身形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着宫映,“将死之人,废话真多。”
“你....”宫映的喉结上下翻滚,却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宣御医,给他止血。”周灏游不在看他们,只是自顾自的吩咐道:“不管用什么办法,本世子只要他活着。”
周灏游本以为这件事他可以瞒一辈子,却不了在今日被人扒出。
还将这事说的体-无.完.肤。
他不会再任由这种污水往自己身上泼。
他必须为自己的后路做足准备。
其中一名御林军领命,忙不叠的奔出了大殿,去寻御医。
许未何的手仍旧停留在半空。
“你真的......释然了?”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让人无端生畏。
“嗯。”周灏游闭了闭眼,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落下了一滴泪,“先帝曾言,不管我日后是谁,只要不触犯天条,我都有资格活下去。”
他是皇室中人,有着高贵的身份,又怎能容许自己的人生中有污点。
许未何沉默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走吧。”
“我不走。”许未何摇头,“我答应过你,我一定会护你周全。”
周灏游怔松,喃喃道:“我懂了.....”
“你真的懂?”许未何勾唇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周灏游挑眉,他不明白,他到底放心些什么。
“因为,我已经有了选择。”许未何的手松开周灏游,他转身,背对着他。
“我的选择就是,我不会杀了他。”
许未何的背影挺拔如松,一如既往的儒雅,但却又透出几分决绝和冷硬。
“我会让他生不如死,但不会让他死。我会慢慢折.磨他,将你在他身上所受到的委屈,都一一讨回。”
他的话语中充斥着浓重的戾气,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在宣誓着他的誓言。
周灏游听了,却只是轻声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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