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28
眼睛28
圣诞节的那一天，你坐在天空竞技场，开着窗户吹着冷风，看着窗外的雪。
你已经许久不曾这么空闲。
不用去别的城市，医务室也没有安排——就算在天空竞技场，也没有人会挑这一天进行战斗。
对大多数的人类来说，今天是难得的日子。
他们会选择和家人还有爱人待在一起，对此，你并不陌生。
就连原先的西索都会在那一天回家，西莉亚会和希斯一起过，你们会在家里吃一顿大餐；莎音和旋律倒没有那么正式了，不过也会难得去一趟餐馆，这可是平时的旋律不太愿意花费的开销；至于在流星街的时候，那就更隆重了。
你们会在教堂里唱着赞美诗，神父则会念着祷告词，而修女会将每个孩子的食物分发到他们的面前，那是一年里最丰盛的晚宴。
这一天的教堂彻夜烛火通明。
你还记得你当时拿着蜡烛，看着那群孩子在你面前堆雪人。
他们玩疯的时候可真是一点也不怕冷，要知道，就连没有触感的神奈都在冷风中逐渐被冻僵了呢。
你还记得侠客用绿色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你，这个前面你在叫他别再玩了的小男孩当时不听你的话，现在手指被冻伤了又指望你能帮忙治疗了。
你有些不高兴地看着这个不听话的弟弟，就算他的绿眼睛再怎么一闪一闪的，你都不是很想搭理他。
“我知道姐姐是心疼我。”结果侠客还有勇气这么说，他耷拉着肩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知道错了啦……看在今天是圣诞节的份上，姐姐能不能不要责备我？”
人类有一种说法，说跨年的时候如果生气，那说明接下来的一整年都容易发生争吵。
你很想说你接下来留在流星街的时间都不会有一年呢，但就算是你，也知道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说这种事情，确实不太好。
既然是新年，还是让他高兴一点吧？
于是到最后你只是叹了口气，握住了他的手。
刚触碰上去时感受到的冰冷，以及后来逐渐焐热的温暖，那会是你的错觉吗？
因为神奈应该是感知不到这些的才对，这很有可能是你现在回忆时产生的想象。
记忆真的非常奇妙，因为它们不会如实地复原当时发生的一切。
就像是蒙上了一层滤镜，看到的世界因此发生了扭曲。
可那个时候，侠客冲你的笑容，你非常确信是真实的。
说起来，这还是你第一次一个人过圣诞节呢。
从记忆中醒来的你按照自己的心口，刚才，不属于你的心跳声突然重重地弹跳了一下。
“也许这么说也不太对？”你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毕竟塞拉还在这里……虽然窟卢塔族没有过圣诞节的习惯。”
毕竟窟卢塔族并不信仰上帝，他们的新年是在别的日子。
桌子上还放着一只热腾腾的烤鸡，西莉亚、莎音还有神奈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吃下这个食物。
所以，今年你也买了一只。
其实苹果也是在这一天常见的食物之一，不过你不太喜欢这个，可能是因为某个不重要的人的喜好玷污了这个水果。
和神奈相比，其实塞拉强大了太多，至少塞拉维持念的时间更长——这意味着在雪天中，你能够保持身体温暖的时间更久。
原先的神奈在流星街看着那群孩子堆雪人。
现在的你……要试试看吗？
你在心底这么询问着塞拉，意料之中的，你没有听到她的答复。
在塞拉的记忆里，窟卢塔族所在的地方四季如春，所以难得下雪的时候孩子们都很兴奋。
在窟卢塔族这一代为数不多的未成年里，塞拉是年龄最大的那一个。
但她欺负比她年纪小的弟弟妹妹的时候可从来不心慈手软，每次丢雪球的时候那叫一个又快又准，记忆里有一个叫做“派罗”的孩子因为视力受损所以不怎么参与这个活动，不过他会在一旁提醒他们，说注视雪太久的话，会容易得雪盲症。
派罗是一个说话细声细气的男孩子，平时的行为处事也是温温和和的，很受大人们的喜欢。
就连塞拉也因为派罗的视力缺陷而对这个隔壁家的弟弟很是关照，所以一般都会唉声叹气地说着“那好吧”，然后停手。
也许身为当事人的塞拉没有发现，但当你看着塞拉的记忆的时候，注意到派罗总是在另一个金头发的孩子被雪球砸到的时候才会出来喊停。
至于另一个金头发的孩子……塞拉和他的相处可算不上和睦。
那孩子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展示了自己的聪明才智，也因此让塞拉觉得他有点瞧不起人。尤其是他们两同样都想离开族里而参加考核，塞拉怎么也通过不了的考核，可对方一下子就考过了。
如果只是考试成绩不如人也就罢了，偏偏那孩子还要得意洋洋地把自己的成绩单展示给塞拉看。
就连打雪仗的时候，那个孩子被塞拉的雪球接二连三地砸中了也会忿忿不平地说：“这不公平！因为塞拉整整大了我三岁！”
……也不难怪塞拉特别想要揍他。
你非常理解塞拉的心情，有时候看着不听话的侠客你也是这么想的！
那个惹人生气的孩子，就连头发的颜色，都是和侠客是一样的呢。
塞拉的记忆断断续续，你想不起来那个孩子的名字，不过，这已经是不重要的事情了。
因为，那是塞拉已经失去的一切。
在圣诞夜的这个晚上，你听着远处传来的颂歌，听着镇子上的十二声钟响，哈着气蹲在地上，将雪块慢慢地凝聚成了一个圆球。
你把雪球贴在脸上：“新年快乐，塞拉。”
虽然这不是窟卢塔族的新年。
待到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有一个你不曾想到过的人找上门来。
那一天，你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
出于工作的原因，还有奇犽的关系，你不会拒接任何一个电话。
“塞拉小姐，”对方在电话里这么称呼你，“我收到了一份委托，需要和你面谈。我现在已经到达了天空竞技场，请问你在附近吗？”
你总觉得这个说话的女声你在哪里听过，只不过隔着电话，一时之间你竟想不起来。
她说话的语气并不算客气，那个时候的你也恰巧在天空竞技场，前往碰头的时候，你也做好了可能会战斗的准备。
但当你见到她的时候，警惕心多少消散了一点点。
这个人，不正是希斯的熟人吗？
你前不久还在一个富翁客户跟前见到过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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