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梧笑了笑,朝一旁的竹心使了个眼色,后者随即退出去,再回来时,身后却不曾跟什么人或者东西。
孟徐氏见状有些失落,好在竹心道:“赵管事说没问题,晚间会派人送一些冰到姨奶奶府上的。”
这下子人又高兴起来,乐呵两句,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顾青梧送人出了门,再回来时,就听徐氏语气泛泛道:“你现在也是出息了,敢做我的主。”
徐氏满脸的不悦,一部分是为了顾青梧的自作主张,一部分是对着孟徐氏,心想自己之前有管家权的时候,何曾亏待过她,每回上门不是要什么给什么,可如今自己失了势,连个体谅都没有,说翻脸就翻脸了。
顾飞鸢也委屈地不行,自己还从来没被这么无视过。
顾青梧却道:“我也没办法呀,凭姨母的性子,方才要不到冰,肯定会留下来等父亲回来,到时候事情说到父亲面前,又是一件麻烦事了。”
提及顾珉,徐氏原本还想责怪几句的话瞬间说不出口了。
她还真怕事情闹到老爷跟前去。
出了顾家的门,孟婉晴好歹松了口气,待上了自家的马车坐好,就忍不住埋怨道:“母亲你也真是的,姨母近来处境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还给她找麻烦呀!这样多不好。”
不就一些冰嘛,没了就没了,这样死皮赖脸的要东西,她怎么想怎么觉得羞耻。
可孟徐氏不以为意,“有什么不好的?你姨娘这人,大方着呢,给娘家的银子一给就是几千两,如今匀我一些冰算什么。”
她还觉得要少了呢!那些银子但凡给自己一两成,今儿自己还不得把人当菩萨一般供起来。
孟婉晴知道母亲是不忿此事,认为同样是娘家人,姨母只想着舅舅他们,却不曾照拂一些自家,毕竟若论起来,无论徐家还是顾家的家境,自己家里都是远远不及的。
“娘你别这么说,姨母对我们已经够好了。”她还是觉得这件事是自己母亲做岔了。
孟徐氏却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觉得我做的不对,不该这么没脸没皮地讨东西,对吧?”
她这么一说,孟婉晴有些急了,“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要我顾及别人的处境,可你姨母的处境差到哪儿去了?她出了这么大篓子,也不过暂时丢了管家的权利而已,吃穿住行样样不差,可咱们家呢,你父亲一个月坐馆的月钱下来,家里添个吃穿用度,再给你哥胡闹几回,还能剩下几个子?”
孟徐氏一字一句,将女儿问了个哑口无言,又道:“咱们家比起顾家是差了好大一截的,你不是不知道,以往我让你姨母提携一下,她总是推三阻四地说自己做不了主,哼,她不做主,还有钱给你舅舅,我是真没想明白,几千两银子,她留在手里是咯手还是怎么的,就是要给娘家人,难道我不是?怎么不见她给我些银子,这到了六月,一天天就热起来了,你哥哥要准备乡试,整天整天地待在屋子里,没冰怎么行?可那是要钱的,我不从顾家死皮赖脸地要点回去,难道你给我银子去买?”
孟婉清难过地低了低头。
她没有银子。
孟徐氏见她如今,也自觉话有些重了,便缓了语气道:“你是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贵,面子什么的,有时候还不如几两碎银子重要,这些年你以为咱们家有多殷实,回头你跟我学学管家,看看账册,就什么都知道了,也是娘当年不争气,嫁了你父亲那没出息的,才落到今天这地步,不过你放心,你的亲事娘一定好好选,不会再让你受娘这些年的苦了。”
孟婉晴听得揪心,也不在意之前在顾家发生的事了,转而安慰起孟徐氏来。
母女俩就这么依偎在马车里,一直喃喃低语地,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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