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纪琛见状不对,见纪烟纪窈已经伴扮好戏,卸妆再来明显是不可能的了,情急之下就只好自己上场。
纪云被抱下来,纪琛这边已经麻利地扮好戏,换好衣服了。
一段[皂罗袍],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只是他鲜少扮女旦,纪家班的人都看愣了,齐齐放下手里的动作,几乎在纪琛上场的时候,就凑到两边往前台看。
一曲唱完,茶楼里瞬间就沸腾了。
纪琛很无奈,纪国诚哭笑不得,纪家班的人则是很兴奋。
有什么好兴奋的?没见过男人扮女旦?一个个的大惊小怪。
下台后,纪琛的衣服被纪家班好几个人不停地摸着。
“哎呀,这衣服穿在纪琛师兄身上可真是太合适了!”
“我甚至都怀疑纪琛师兄是女扮男装。”
“师弟你好有气质,真漂亮。”
纪琛:“……”
在拉扯中,纪琛将身上的戏服脱下来,随他们怎么扒拉。
纪琛唱女旦都是清唱居多,扮戏的次数极少,也不怪他们如此。
纪国诚道:“行了,快些去准备下一场戏,莫要在这里胡闹。”
纪琛解脱,坐在椅子上开始卸妆,纪云早醒了,从刚才起就扒着桌子边,只敢探出头偷偷看纪琛。
纪琛瞥了他一眼:“怎么这副样子?”
纪国诚离开后,纪云才敢站起来,哭丧着脸,“我刚晕倒了,好丢人,都在笑话我,纪羽师兄也笑话我。”
“已经过去了,这次晕倒,长长记性,下次莫要再晕倒就好。”纪琛不太会安慰人,“又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过去了。”
纪云趴在桌子上,闷闷地道:“丢人。”
纪琛问:“既然丢人,那你还要不要继续唱戏了?”
纪云擡起头,认真地道:“要,要唱的!”
纪琛揉揉纪云的头:“你现在还小,怕什么?以后慢慢来,不急。”
纪云将头埋在臂弯里,“可我好没用……”
纪琛有些意外,“纪云,你这是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性格啊!”
纪云道:“纪琛师兄以前也不是这个性格。”
纪琛哽住,“那不一样,我是因为……”因为许澜。
纪云说:“纪琛师兄,那会儿我快死了。”
纪琛沉默许久,他自然知道是苏家班闹事那天纪云被打的事情,事后他听许澜提起,纪云的伤很致命,命悬一线。
经历过死亡,都会大彻大悟。
便如纪琛,才穿越过来,他担心那个世界昆曲没落,怕苏澜回去找不到他会发疯……
他一直觉得他可以再努力一些,这样就什么都能挽回。
穿越过来,他觉得上天是眷顾他,出生于戏曲之家,夫郎身上恰巧有他喜欢的、跟苏澜身上一模一样的药香。
可上天又给他开了一个玩笑,在他把许澜伤得体无完肤时,才告诉他,许澜就是苏澜。
窗户纸打破后,他明明可以与许澜有更好、更美满的人生,如同前世一般,他教人唱昆曲,闲暇之余接送许澜上下班。
纪琛的手紧紧地攥着衣架,又开始厌恶自己之前的不知好歹,他周身的气压逐渐低下去。
他是被纪云的抽泣声惊回神,将戏服挂好,换上自己的衣服,这才走向纪云,问:“又怎么了?”
“纪琛师兄,你说我该怎么办?”
纪琛刚才就顾着出神,没听到纪云说了什么,现在一头雾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怎么想的?”
“我想一天吃一串糖葫芦。”
纪琛:“……”
渐渐地,外面有戏腔传进来,那些吵闹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唱戏的声音。
纪琛突然想起来,早晨他遗忘的事情——昨晚有人跟踪他!
昨晚无事发生,那就说明那人极有可能藏在人群里。
纪琛挑开帘子的一角,看着外面密密麻麻的观众,压根就分不清楚跟踪他的人是谁。
「……乍暖风烟满江乡,花里行厨携着玉缸
笛声吹乱客中肠
莫过乌衣巷是别姓人家……」
那人究竟是谁?
就在这时,纪琛的肩膀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纪琛回头就看到了纪国诚。
“琛儿,这场戏约莫要到中午,我带你去临安街瞧瞧,刚好距离不远。”
纪琛看了一眼台上的人,扭头看向纪国诚:“那他们呢?”
纪国诚笑着说:“他们能耐着,等一结束都争着抢着张罗。”
纪琛一想也是,就跟着纪国诚从小道离开。
地面残留着大雨过后的潮湿,泥泞里混着树枝与树叶,看着有些脏乱,纪国诚带着纪琛靠着墙边走。
墙边有一米来宽石子铺成的小路,上面倒算干净一些。
“父亲,你离家的半年里,去哪儿了?”纪琛忍不住问。
纪国诚道:“去了一趟京城,寻些故人叙叙旧。”
“京城?京城!”纪琛有些激动地抓住纪国诚的衣袖,“父亲,澜澜也是京城的,你知道他吗?他是世子。”
纪国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回去再说,此事不可声张,在外也不可提及许澜。”
纪琛不解,“为什么?我与他成婚了,为什么我不能提?”
“他的身份特殊,你莫要问了,等回去我再与你说。”
纪琛哪里等得及?又靠近纪国诚一些,压低声音,道:“父亲,那澜澜他,还会回来吗?他临走的时候答应过我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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