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宝……”
许澜又抄起一个花瓶，这次是直接砸在纪琛的脚边。
哗啦——
花瓶碎裂，碎了一地，纪琛的腿上都被波及到，好在穿得厚，并没有被划伤。
纪琛拧着眉上前，抓住许澜的双手将他按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怎么了？说话。”
许澜痛苦地道：“你影子里有人。”
纪琛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茫然地道：“你说什么？”
“以前的纪琛，在你的影子里。”
纪琛回头，顺着烛光下移，看向地面，停在自己影子上。
影子是自己的影子，并无特别。
纪琛回头，安慰道：“澜宝，你肯定是这两天操劳过度，以至于出现幻觉，咱们要相信科学，嗯？”
许澜搂住纪琛的腰，整个人都在颤抖：“小琛，你是信我的，对不对？”
纪琛不知道许澜在怕什么，叹了口气，道：“澜宝，你可真要了我的命。”
这一晚许澜格外主动，纪琛心里隐隐不安，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许澜睡梦里都在嘟囔着让纪琛相信他，纪琛不厌其烦地给许澜擦汗，哪怕知道许澜是做噩梦，也耐心地哄着。
他自然是信许澜的，信许澜爱他，信许澜不会伤他，其实有这些就足够了。
可同时他也明白许澜不像他看到的那么干净，能活到现在，手上势必会沾染血腥。
纪琛搂着睡着的许澜，又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就算原主在他的影子里又何妨？难不成还能夺舍他？
纪琛僵住，因为他看到床边有一个黑影爬起来，一身黑，宛如从煤炭里爬出来一样。
纪琛立马用被子将许澜裹起来，披好衣服快速起身，宛如护崽的老鹰一般，护在床前，不让来人伤害许澜分毫。
黑漆漆的人开口，声音平淡地道：“不必紧张，我对你没有恶意。”
纪琛一脸警惕，“出去说。”
那人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出了纪琛的院子，出了纪家班，站在河边。
纪家班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将门前一大片区域照亮，纪琛站的地方在灯笼的光线内。
地上的雪还未化，四面八方都有风渗进来，纪琛被冻得瑟瑟发抖。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除了风声外一片安静，突然间，纪琛出手了。
黑影反应很快，与纪琛扭打在一起，地上的雪花被掀起，纷纷扬扬。
黑影道：“你这是做什么？”
黑影张口，用的却是纪琛的声音，这让纪琛不寒而栗。
纪琛冷笑：“你死我活。”
黑影突然就不动了，纪琛的拳头逐渐放大，将他打倒在地。
黑影躺在雪地上，“主人。”
纪琛掐着黑影的脖子，杀机顿现：“你跟着我到底想做什么？”
黑影道：“我本就为你而生。”
纪琛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一些。
黑影似是感觉不到疼，轻声道：“你快五岁的时候，死于风寒，父亲，不，你父亲一度晕厥，我怕他出现意外，就进入你身体顶替了你。”
“这一顶替，就是十五年。”
黑影分明看不到五官，可纪琛仍旧能感觉到黑影在看着他。
黑影继续道：“父亲这人总归是偏心的，整整十五年，他不曾正眼看过我一次，哪怕我做得再好，无论我做什么，都换不来他的一丝偏爱。”
“更好笑的是，父亲让我娶了许澜，却勒令我不许碰他，甚至也不能多看一眼，直到你回来，我才知道，父亲的爱是留给你的，许澜也是父亲留给你的。”
纪琛：“你恨我？”
黑影摇头：“我本就是为你而生，是你的贴身护卫，不会跟你抢夺身体，对许澜也没有想法，也没有偷窥的癖好。”
纪琛猛地缩回手，眼睛越瞪越大：“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们之间的联系应该是超脱了这个世界限度，你出生那一刻我便诞生在你的影子里，知你所想，并且绝对忠诚于你。”
“对，你的护卫，也是你的刀。”
“我不是鬼，自然能站在阳光下。”
“想必是幽氏一族的天赋。”
突然，黑影沉默了，许久之后道：“我没有性别，不是哥儿，也不是男人，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许澜还满足不了你？”
纪琛脸色涨红，急得跳脚：“你胡说什么！”
黑影后退一步与纪琛保持距离。
纪琛心神大乱，脑海里一万只草泥马神兽奔腾，等他理清思绪后，才问：“你占据我身体那十五年，父亲是不是知道你不是我？”
黑影道：“你母亲的天赋不是预知吗？可能是你母亲告诉你父亲些什么。”
纪琛反问：“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想的，被我听到了。”
纪琛哽住，哥俩好地搂住黑影，“兄弟啊，咱们好好谈谈。”
黑影：“……”
两人坐在亭桥上，越谈越投机，纪琛逐渐放下戒备，就这么与黑影聊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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