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文(五)
她本身就是一路过关斩将,从奴婢成为皇后,之后以皇太后和太皇太后的身份,两次临朝摄政。
当年,道武帝拓跋珪十三岁登基的时候,选了十二岁的冯氏为贵人。之后,她又手铸金人,被立为皇后。
道武帝学习汉武帝赐死钩弋夫人的旧例,立子杀母,杀死了太子的生母李氏。冯皇后抚养了太子长大,对太子拓跋弘视若己出。
成为皇太后之后,她临朝听政,诛杀权臣乙浑,辅佐献文帝。当然,这期间她一直也有男宠侍君。献文帝和她有了隔阂之后,禅位于太子。
孙子孝文帝元宏即位时,她作为太皇太后,二度临朝称制,又执掌天下十五年。
“元宏从小聪慧,改革汉制,应该没什么问题。如今,我已经整顿吏治,立三长制,又实行均田制。倘若,这样他都不能成为明君,那也没办法了。”
对她们而言,下一任皇帝是不是自己生的都没有关系。哪怕邓绥也并非皇帝生母。成为太后之后,她们一样足以临朝称制。
唐朝
宋氏姐妹看到这里,也沉默片刻。她们从小学习儒学,也因才学如今在宫廷担任女师。
而若说前朝女贤,那班昭肯定有一席之地。班昭作《女诫》,鼓励女子遵从儒家礼教。她们也同样觉得,儒学礼教说得对,应该效仿前朝女贤。
“大姐,要不还是把那本书修订一下?”
宋若莘如今写了一本女子训诫书,想要规劝女子遵守妇德。当然,既然目的是规劝,如今的女子是做不到。
后世清朝女子能做到此事,却是全部被关在后宅。对比商朝,儒学礼教认定女子卑弱,就显得可笑起来。
宋若莘却忽然起身,将已经写完的《女论语》撕掉:“既然遗祸后代,那还不如不要。”
宋若昭知道姐姐付出多少心血,因此心疼道:“大姐你从小诲诸妹如严师。正是有你的教导,我们姐妹才没走到歧路。这十篇都是你的心血,又何必这样毁掉。”
“我想学习女贤们。以魏晋时期教授《周礼》的宣文君代孔子,曹大家为颜、冉,推明妇道。可是,如天幕所说,何必再添枷锁。”宋若莘下定了决心。
几个姐妹商量很久,决定写文激励女子学文从武,抑或研究科学。当然,其中也鼓励女子为国之大事而努力。
“倘若还有人认为,女子应只待在闺阁呢?”
“从武是保家救国,忠君爱国之事,谁又能诋毁?”
明朝
徐皇后看到这里,也不由沉思起来。她是中山武宁王徐达长女,天资聪颖,幼年时喜欢读书,通晓史书。
因此,她明白史书上的女子是什么面貌。史书上,女子干政,便常常描述其德行不佳,有失妇德。
“倘若论帝王功绩,她们又有几人能比?”
而且,如今看到天幕中后世为女子们拨乱反正,才看到史书上对女子的篡改和污蔑。
谎言说了一百遍就是真的,那么史书传了几千年,还有谁辩其真假?本来,徐皇后为教育宫中妇女﹐已经收集“古圣先贤”对女子封建品德的教诲。
可是《内训》如今看来,反倒局限于了女子的美德。既然男人以忠君爱国为荣,女子为何偏要不出闺门,柔顺待人为美德?
“既然要忠君爱国,那么冼夫人、秦良玉的忠心事君,自然要宣扬。既然要辅佐陛下,平阳昭公主、梁红玉、毛皇后自然也要提及。”
原本打算收录先贤对女子德行的劝谏,那还不如直接记录这些女性的品德,用以激励后人忠君爱国。
清朝
娇娘看到这里,也回想起自己学习过得《女四书》。其中,每每都是规劝女子不出闺门,柔顺待夫。公婆姑母斥责,身为女子必须要恭敬待之。
而在那之前,成书更早的《礼记·内则》也已经开始规劝。并且,要求女子十岁开始学习缫丝制衣等等。
“为什么女子写书,还要附和儒学之说?”
她们是那个年代足以青史留名之人。班昭和徐皇后,还拥有列传。虽然,班昭如此才名,被记载的也是《后汉书·曹世叔妻传》。
而唐朝的宋氏姐妹成为帝师,同样博览群书,才冠天下。她们精通儒学,便也更加信奉其中男尊女卑之礼。
然后,她们专门写下道德劝谏之书。可是,她们自己只是因为德行,因此留名青史吗?
“她们明明是因自己的才干和能力,却仍然脱不开礼教之约束。”
想起已经出发的杏娘,娇娘也忍不住流露一丝落寞。也不知道她在国外,还能不能看到天幕。如今,只有她一人,再也不能像之前那样讨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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