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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兴(1 / 2)

夙兴

湖中锦鲤悠然,鱼尾轻甩,恰似与清水闲谈。湖水之上玉亭屹立,亭外倚着一叶舟,亭内坐着两个人。

“老师此次回都,打算待上几日?”殷明道给对面的老人斟上茶。

“怎么,”巫清子摸着胡子,瞥了他一眼,“我刚回来,太子殿下这就盼着我走了?”

“当然不是,”殷明道失笑,“我私心里自是希望老师能留久一些,可也不愿总是拘着老师。”

巫清子喝了一口茶,砸吧砸吧嘴:“这次嘛,是会留久点。”

“当真?”殷明道一喜,双手撑桌要站起来,“那我为老师安排住…嘶!”

“殿下看不起我那云衔观?”巫清子放下扇子,“坐下。”

“学生一时高兴昏了头,”殷明道摸摸手背,坐下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师这次可是有什么要务?”

“我的要务就是教好你,”巫清子摆摆手,“之前让你看的书,可看了?”

殷明道点点头,说:“已看过了,只是老师,那些书我十几岁便背下了,为何还要再读呢?”

“饭吃过一回便不吃了?让你背书并非只让你背,而是要你时时刻刻铭记于心,”巫清子喝了口茶,摇起扇子,“我且问问你,`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1],如今你看这话与头一次看,有何不同?”

殷明道想了想,答道:“年少时只想着背下来,铭记在心,如今深觉此话不假,民乃立国之本,为君者得民心方能得天下。”

巫清子不置可否,说:“今时不同往日,同一句话便会咀嚼出不同的趣味,不因书不同,只因你不同。”

殷明道行一礼:“学生受教了。”

几声鸟鸣有意无意地划破湖上的一片寂寥,湖面骤然泛起涟漪,似是鱼儿受惊。

巫清子心中一动,闭眼掐指。

殷明道见他如此便没有吭声,待他再睁眼,问道:“老师,怎么了?”

“来了,来了!”巫清子一挥袖站起身,眉目之间竟是有些兴奋。

“老师,什么来了?”殷明道诧异。

巫清子却不语,飞身上舟,回头道:“太子殿下,老夫先走一步!”

国师宝刀未老,力道惊人,浆在他手中一摆,小舟立马行出一段。

殷明道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了会儿,蓦然惊道:“等等,老师!我——”

只有一叶舟啊。

殷明道看着已经行了老远的小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山林渐少,夜空点上了几颗明朗的星,月色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层轻薄的网。

“将军,前方就是夙兴关了!”

不知道是谁率先吼了一嗓子,随后千百声参差不齐的跟着叫唤起来:“到了?到了!”

“哈哈哈哈老子们回来了!”

“嘘!嘘啊!小声,小声点,关里的人家都睡了吧?”

“对对对,嘘嘘嘘……”

弈暮予听在耳里,心里不知怎的酸软了一瞬,这些将军们一个个人高马大,心却意外的细得很。

耳边的风慢慢不再那么急促,玉里梅梢悠悠地停下脚步。

弈暮予侧过脸,说:“将军,可是到了?”

“到了,”临羡擡头看了看夙兴关几个大字,旋即翻身下马,对马上的人伸手,“弈公子,请下马吧。”

他的语气带着笑意,弈暮予也忍不住一笑,抚着他的手下了马,擡头只见关口走来几名将士。

为首者身长体壮,约莫三十来岁,眉宇间英气逼人,他上前一把勾住临羡的脖子,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说:“总算到了,小崽子,我都等一晚上了,你瞅瞅我这蚊子包!”

“容将军,一见面就掀衣领算怎么回事儿,”临羡笑着说,“有吃的没啊?要饿死了。”

“我不给你们准备,难道里面的祖宗们还能让你们饿着?”容曜嘿嘿道,又看向弈暮予,“哟,这位是?”

“弈暮予弈公子,我远方亲戚。”临羡说。

容曜瞪他:“瞎扯什么蛋,你哪儿来的亲戚。”

“缘分,哪里扯淡了,”临羡乐道,又对弈暮予说,“这位是夙兴关守备军统领,容曜容将军,我们今晚吃喝拉撒睡就靠他了。”

弈暮予对容曜一礼道:“有劳容将军。”

“弈小友千万别客气,他俩兄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俩…他俩?”容曜停顿须臾,突然嚎了一嗓子,“临瑜呢!”

“哟,容将军还能想起我?”临瑜幽幽地从他后边冒出来,“我以为容将军已经把我忘了呢。”

容曜立刻转身给了他一个拥抱,说:“好兄弟,我怎么会忘了你?你什么时候藏我后边儿去了!快让我看看,你有没有缺斤少两?”

“多谢容将军关心,缺斤少两倒是没有,但你要是再废话,我保不齐会被你饿死。”临瑜假笑道。

容曜当即对趴在城墙上探脑袋的将士们大喊:“赶紧的赶紧的,腾道!”

关口虽是不窄,但要叫所有兵马一同进去还是得花不少时间。

临羡回头对霍兮低声嘱咐:“一会儿进去动静都小点儿。”

霍兮笑着应道:“得嘞。”

他们在旁边寒暄,弈暮予就边走边打量这夙兴关。夜色浓郁,但好在火把通明,足以看清周围大致的模样,关口设有千金闸的凹槽,越过关口,两旁断崖峭壁,双峰对峙,峥嵘崔嵬,倒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弈公子,在想什么?”临羡牵着玉里梅梢,慢慢地走着。

弈暮予闻声回过头,看见临羡身后的山壁上开着大片大片的凌霄花,笑说:“我在想此地地势极好,想必行军之人都想占为己有吧。”

“是吗?”临羡轻轻地甩了甩手中的马绳,“想不到弈公子对行军打仗的事也颇有见解,那公子觉得此关好在何处?”

“谈不上见解,”弈暮予温言,“只是瞧这两侧断崖高耸入云,峰峦相对如门,若想攻入此地怕是要遭受两面夹击。”

弈暮予跟着他慢慢走着,道路逐渐开阔起来,借着月色和火光,这才看清关口后宛如一座城池,街道极长,瓦房连绵。

“竟是军民一体。”弈暮予有些意外。

“正是,夙兴关内居住着百余户人家,”临羡点点头,“弈公子觉得,有百姓住在这里,是好事还是坏事?”

弈暮予没有立刻回答。

打仗的地方自然是没有百姓比较好,打起来没有顾及,但战场之后便是百姓,征战沙场的将士又岂敢掉以轻心?

至此,弈暮予说:“好与不好,我尚不能评判,不过百姓既然愿意居住于此,想必就是信任着将军们。”

临羡停下脚步,不语。

弈暮予看向他,也停下来,说:“可是我说错什么了?”

临羡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倾身过去,弈暮予下意识一退,只见临羡轻飘飘地从他身侧的桌上提起个篮子,里面全是鲜肉和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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