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他们到的时候,车门已经关闭了。
高年级学生隔着玻璃和她对视，俯视她，好像还有点得意。
棱子也笑了。
她推了白发男一把,直接把他推到马路上，公交车前面。
司机鸣笛。
棱子把一只手挡在嘴前做喇叭。让白发男“以身当肉盾。”
“好歹还维持着表面上的规矩，也不会当众、第一天、大中午,碾死人吧？”
还是在校门口！
“又不是小梢。”棱子说。
不过这是通常考虑。白发男自己肯定不想拿命去赌。
他扭头看镜棱子，镜棱子没看他，在她脚下,一条阴影勾连起她和白发男。
好像缓慢流淌到他脚边的石油。
双生鬼灵里确实,还存着易燃物质。
白发男试着抽出脚踝，然后猛地在原地跳起,阴影确实软软的，没有要强拉住他的意思，可一瞬就炸出了一个小火花——从外面看是小火花,因为大半真实伤害都在他小腿里，只露出一部分罢了！
他疼到面无表情，站在原地。
司机鸣笛好几声了，又威胁着往前开了一点,白发男脸都能感觉到公交车前面壳子的触感了,但他没法动。
司机停住。
——这是第一天，大家都要讲规矩。
车停下，车门自动打开，棱子微笑着上去,这回轮到高年级学生笑不出来了。
“aloha——”棱子说。
她轻轻巧巧的,所有乘客转过头看她。
“这是夏威夷的打招呼方式哦，人家现在,虽然有一大堆要做的事情，又在这种鬼地方，不过还是要常怀度假的心态，好像自己处在热带海滩上，把工作顺利地做下去嘛。”
“所以说。aloha——”
她两只手掌一起打开，放在脸边微笑。
阳光斜照进窗内，棱子眼镜闪闪亮亮的，不像是普通的平光眼镜，反倒像女生的小饰品。
高年级学生在座位上缩起来，往后面躲。
他本来就坐公交车的最后一排，离棱子最最最远了。
棱子微笑着。
平头男默不作声地走过去，他明白自己是做什么的了，像打猎时的巡回犬，要最先跑出去把猎物叼回来，不能让主人用戴着漆皮手套的手去抓（弄脏）。
他沉着脸，大踏步往学生走去。
因为身上有很多伤口，又有肌肉，看上去还蛮吓人的。
不过普通人和鬼怪哪里有可比性，高年级学生看到他过来，也不躲了，平头男的阴影掠过椅子，投射在高年级学生身上。
学生的眼睛一瞬间完全变成黑色。
下一秒，平头男被撞出去，身体飞在空中，差点撞破公交车前面的玻璃。
其他乘客漠不关心，坐在原地。
“哈哈，废物。”棱子说。
她看起来真的挺开心的。
还在
“不过打狗也要看主人的。”棱子说。上去。
她的手指好细又好灵巧，一下子就揪住了学生的衣领，把他扔到地上。
公交车的过道刚好能任他们施为。
棱子说“坐在你腰上一下下哦。”
语气轻浮。
然后真的在他身上坐了下去，膝盖按在他身上，固定，穿着皮鞋的脚蹭在地板上。
微笑着，左手揪着他的衣襟，另一只手高高举起，一拳打了下去。
几乎是用棒球棍挥击，打烂落下的熟透果实一样的声音。
平头男闭着眼转过头去。
学生偏过脸去，脸压着地板，在上面投下阴影，阴影快速涌动，覆盖了他小半个脸颊，又把他的脸推回去。
棱子又是一拳打下去，他脸重新偏。
循环往复。
“你们去没去过游戏城？我只有打地鼠特别高分耶！”棱子说。
“哼哼、哼哼。”
棱子真的哼着歌，全是鼻音，不清晰，像感冒患者。
小孩子一样，非常可爱。
不知道是三下、五下，还是十几下。
学生的脸已经看不出原型，他的嘴打开，喘气，口腔里全是血。
棱子吐了一下舌头。
她的舌尖鲜红。其实平头男没有看到，他根本不敢仔细看。
只是余光瞥到，再加上想象，隐约觉得像蛇的信子，尖端分叉又鲜红。
但他看到了旁边过道上有人报警，手指在按键上移动。
他想要提醒棱子，却发现棱子已经轻巧地站了起来。
她站起来的时候还有点不稳，要把双手一起打开维持平衡，明明是笨拙的表现，却更恐怖了。
她说“好了，要走了，见好就收。”
司机大声说“我报警了。”
他不知道按了哪个键，车门关闭。整个公交车像一个罐头。
如果这样子开到警察局去，肯定完蛋了。
棱子却很开心地擡头望。
“人家既然做坏事，肯定准备周全了啊。”
上来时，双生鬼灵就已经钻进了油箱。
而且棱子，在最开始的副本里，也消化过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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