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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得獐(2 / 2)

“没有外人。”殊无妄梗脖子不认。

上官澜见水色正好,便取水烫盏斟茶,斟罢了,往殊无妄跟前推了推,“也怨不得他,他心存芥蒂,南疆的事儿又把他搞得昏头转向,难免不得其法胡乱冲撞。南疆那边也没个领头的,那帮小子,我怕他们坏事。”

言至于此,殊无妄已然明了,“白露宴,还回来?”

“得回。莫先生想去南疆试药,你带着他,同去同回。”上官澜抿了半口茶,轻轻啧了一声,“这茶虽香,这时节饮,也太磨性子了。”擡眼,见殊无妄正盯着那几页信笺,不知动着什么心思,上官澜赶紧续道:“眼下,南疆那边儿恐怕是恒先生坐镇,你不要招惹。且恒先生在那边儿时日不长,若有帮得上的,便帮一帮。不要因为跟徐宏坤怄气,坏了大事。”

殊无妄顿时有些乏兴,攒着盏子,嗯了一声,算是搭话。

上官澜抿唇一笑,另挑了轻便的话头,“粽子都吃了吗?”

“吃了。”殊无妄眉头微蹙,今年不知怎么了,他居然没分着肉粽,两个都是红豆的。

“那就好,也不枉我包了一天。”上官澜笑了一声,茶水稍凉,正是入口还微烫的时候,他饮罢半盏茶,舒了口气,“公子令还有多少没收回来?”

“四十二枚。已来五人。洛娘已安置了。”

上官澜听罢又笑,“都叫凤澈带坏了,还当不多拿几枚,公子盟便不收么?”眼风在殊无妄面前的茶盏上略一停,见他盏中茶水已尽,便道:“坐不住了就去吧。”

殊无妄略一拜别,拂袖便走。

一个时辰后,无妄与莫先生起身往南疆去的消息传入了望湖楼。

八日后,他们抵达的消息,也传了来。彼时,上官澜正在望湖楼中,抱着白眉,瞧着一天明月。月,分明月月都圆,但似乎只有八月十五的那一轮,才分外好看。但好在,他眼下举杯相邀的这一轮明月,同古往风流相邀的那一轮,并无区别。

有人,在明月之下,贴着清月湖水,犹如低飞的燕子,向望湖楼掠来。他一身夜行衣,面上皱纹如刻,身形清癯,但眸中精光矍砾,杀机尽藏。他无声无息得立在了上官澜的案几之前,又无声无息地在案几前的蒲团上坐下。

上官澜见了来人很是高兴,但他既没有同他说话,甚至没有朝他笑一笑。他只是起身,将白眉安置好了,从他藏酒的内间里拎出了两大坛酒,笃得一声撂在了案几上。

来人与他各拿一坛,各自拍开封泥,两大坛酒砰得碰在一处,二人又不约而同地举坛痛饮。那简直不是喝酒,那就是倒酒。往各自的口中、喉中、胃囊中倒酒。那老者,他的身子跟那大肚酒坛比起来犹如一跟细木棍,但他仍旧单手将那酒坛子举起,往口中倒酒,一滴都没有洒出来。上官澜亦如是。

二人又同时将喝空了的酒坛撂下。老者盯着上官澜,观察他的衣襟,似乎疑心他是不是将酒倒了,然而上官澜的衣襟依旧干净整洁,一丁点儿水迹都没有,老者只得作罢。他如来时一般,犹如燕子跃出窗,贴着清月湖水走了。

上官澜这才纵声长笑,连呼痛快!

端阳节后不久便是夏至,天儿是一天热过一天,蝉儿也叫得愈发响亮,最厉害时声如洪钟,响彻天地。公子盟里头大多数养懒了骨头的江湖豪士,这时节,也都消停了,就爱泡着水抱着深井里头浸过的瓜果度日。

也正是这时节,望湖楼来了一位客人。

她穿着薄薄的绸衫,逗了白眉,又摆上棋坪与上官澜对弈,把玩着描着蜻蜓荷叶的团扇,却艳羡上官澜手里十寸长斑竹骨的素绸折扇。

“上官,那扇子与了我吧,我拿我的跟你换!”

“我这扇子,既不好看,又不小巧,你怎么就非得要?”上官澜无奈,垂头看着棋坪,上头黑白交错的棋子看得他头疼。

“它大,扇风想必比我这团扇凉快。”方卉一将自个儿的团扇撂下,拿了上官澜的折扇打开,正反都看了一看,“这么好的绸,你怎么不画个扇面儿?写几个字也好啊。”

上官澜胡乱摆了个黑子,“人间山水,我看在眼里便是了,何必落在扇上。”

方卉一抿嘴儿一笑,“就是懒,说得好听。这素扇,你便与我换了吧?”

“喜欢你拿着便是,我还能跟你计较一个扇子?”上官澜指着棋枰,“走棋走棋。”

方卉一便拿着折扇支颊去看上官澜方才走的那一步棋,才看完,擡手便将棋局拂乱了,“一回不如一回,白费我心血。”

上官澜如释重负,长舒了一口气,“早说了不必在我身上费工夫,你就是不听,怨不得我。”他收拾着棋坪,头也不擡,“吃几个果子?才冰过的。”

方卉一咬着嘴唇儿,眼里含着笑,将那一把素扇拿在手里开开合合地玩儿,“不吃冰的,牙疼。”

上官澜排了几样鲜果,只在井里镇过,不至于冰牙,却又凉爽喜人。方卉一挑着吃了几样。

“上官,你最近惹了什么事?爹说太子正跟你置气,连着他们几个跟你走得近的老头子都不给好脸色。”卉儿趴在案几边上,才吃了几个果子,想稍喝点儿暖些的水。

“是为了一个人。”上官澜道,不愿将此事和盘托出,“不过就算不为了此事,太子也不会给那些老头子好脸色。”他一面说,一面已倒了微热的水来,“来,喝点儿热水。你脾胃太虚,回头找莫先生看看?”

方卉一接了水来试,正是微烫喝着舒服的时候,“莫先生早看过了,说我这是娇养惯出来的毛病,多吃些粗食养着就好,可爹娘总不愿意。”

“你爹娘把你惯坏了。”上官澜擡眼,正见着方卉一咬着盏沿儿看他,“瞧什么呢?”

方卉一喝了水,探身到上官澜跟前,压低了声儿道:“你跟圣上谈过,圣上没跟太子交待,这才跟你置气,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上官澜听罢,眉眼间笑意戏谑。这话,怕不是卉儿能说出口的,“你就为了传这句话,跑来跟我下棋,还坑我扇子,骗我果子。”

方卉一撂了盏子,“就几个果子一把扇子,你还跟我计较?”

“不计较不计较,卉儿能来,我很高兴。”

“这才像话。”方卉一鼻头一皱,将折扇与团扇一并捡在手里,站起身来,“我先回了,南疆那边儿,你也稍稍歇一歇吧。”

“知道了。”上官澜笑着应了话,目送方卉一出了望湖楼之后,他面上的笑意才慢慢收敛。原来皇帝,也不是真的就不管太子了。

上官澜起身,向桌前铺了白宣,就着残墨,囫囵写了几个字。他抖了抖白宣,晾了晾墨,便将那纸折起来卷上,封进竹筒里,绑在了白眉的腿上,又拍了拍白眉,道:“南疆,殊无妄。”

白眉眯着眼歪着头看了上官澜一会儿,没动。

上官澜眨了眨眼,道:“明天吃饱了饭再去也行。”

白眉仍舒舒服服蹲着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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