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无妄暗暗藏下一声叹息,花篱此人,极是难缠,背景复杂,自己拿他一点办法也无。他终于准备开口问花篱想要什么样的物件束发,但花篱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花篱拔下了他头上的发簪,还扫落了他的发冠。动作很快,带着一点急切与愤懑。
殊无妄有些意外,但旋即释然。花篱现下,也确实没有别的手段泄愤。于是,他衣袖一卷,捞起从身侧滑落的发冠,抄回手中,收进袖袋,仍定定看着花篱,想看看他究竟还有什么后招。
花篱将簪子咬在口里,擡手给自己挽发,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殊无妄,坦然地面对着殊无妄审视的目光。
殊无妄的眼风掠过花篱口中咬的簪子,掠过他举起来绕到脑后,白生生的一双胳臂,最后,落进他一双带着一点点狡黠笑意的眸子里。
殊无妄终于确定,花篱真的只是想要这么无理取闹一下。为了取下他头上的簪子,为了拨散他的头发,也为了勾引他。
从见到花篱的第一面起,他就知道花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而他,一向对不讲道理的人没什么办法,因为没有办法,所以他只能离这样的人远一点。但对花篱,他既不能远,远了又没有用。
殊无妄轻轻合了一下眼,遮了眸中的无可奈何,他再擡眼时,又成了一块石头。他越过花篱,取来那根分明被看见却没有被选择的鸦青发带,来束自己的头发。
花篱说:“这发带不衬你。”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来扯。
殊无妄动作不停。
花篱只觉得眼前一闪,手也抓空,再看时,殊无妄的人已在七尺之外。他站在七尺之外,用石头一样的目光看自己,用那一点也不衬他的发带束好了头发。
好厉害的身法。
花篱眯起眼抿起唇,开始生气。他故意生气得很明显,但殊无妄明明看出来他在生气,但还是不管他。不仅不管他,还不看他,不看他细软乌黑的头发、白生生的双臂和肩膀、艳红水润的唇。
花篱更气了。
第九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