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你想学会做糖醋排骨之外的菜的愿望也算完成啦!”
洛九音怔了一下。他这才知道,何御为什么突然拉他做糖拌西红柿。
他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温柔,连眼睛里好像也有了浅浅的光。
“来尝尝看。”洛九音道。
何御插起一块糖拌西红柿放进嘴里,眼睛不由自主就眯起来了,左颊又露出浅浅的小酒窝:“为什么你做的糖拌西红柿也这么好吃!”
“是西红柿好。”洛九音说道。
何御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他端起糖拌西红柿,拉着洛九音道:“还有一件事。来,你帮我一起看看小煤球。”
他拉着洛九音上了二楼,两人坐在飘窗上,外面的阳光在两人身前打出阴影。
何御从影子里掏出小煤球,发愁道:“它怎么还不醒啊?”
小煤球还在睡着,在他掌心软趴趴的一团,像一只没有边界的水球,软软从指缝往下溜。
何御用两只手托着它,还是不够,小煤球像本能想要回到他的影子里一样,摊得扁扁的,够到他的掌缘后往下淌。
“我怎么感觉它更胖了?”何御道。
洛九音伸出一只手托住坠下的小煤球,把它送回何御的掌心:“因为它睡着了,没有办法在吸气提肚子了。”
何御:?
洛九音认真道:“它之前醒着的时候一直都在提气努力缩小,现在睡着了,没办法再提气了。”
何御:“……也就是说它实际上偷吃的更多?!”
何御把小煤球塞进洛九音手里:“你抱一下。”
这小家伙必须让人托着,不然落哪儿都想往何御影子里爬。
何御腾出手来拨弄小煤球:“它到底把孽煞吞到哪里去了?怎么消化的?”
他的指尖无意划过洛九音掌心,洛九音手掌一缩,差点把小煤球漏下去。
何御条件反射抓住他的手指:“别乱动,我不挠你手心。”
洛九音十根手指摊开,任他握着,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一下。
何御低着头,专注地研究着小煤球。洛九音一垂眼就能看见他头顶的小发旋。
上一次,大概是二十七年前,他也看到过何御头顶的发旋。那时他们是在罔山当中,何御带他找了个石洞栖身。
石洞里并不舒服,何御找了一些枯草垫着。罔山里的草都粗剌剌的,用手一摸,就剌得皮肤生疼。但有衣服隔着,比直接接触冷硬的石头要好得多。
有一次,何御很累了,躺在草垫上睡着了。他枕着自己的胳膊,但睡着睡着,把胳膊压麻了,自己挪动着,脸上的皮肤接触到了粗剌的枯草。
洛九音当时就坐在旁边。他那时什么都不懂,不明白什么是累,不明白什么是疼,不明白何御为什么要带他进山洞,又为什么要在地上垫上枯草。但他对何御很好奇。
何御与罔山里的一切都不一样。
何御被草剌得难受。他手上和脸上的皮肤都没有衣服垫着。原本他是有的,但他把这些衣服分给了洛九音,还硬生生省出一些布料给他做了一双鞋。
所以,在他被这些枯草剌得难受的时候,去找那些布料也是很正常的事。
罔山里很冷,何御下意识向热源靠近。他找到了一个温暖柔软的垫物。
何御枕到了洛九音腿上,很满意地挪了个舒服的姿势,依然睡着。
他太累了,一直都没有醒。
洛九音一直都没有动,任由何御枕着。但他依然很好奇。
他低头观察着何御。
何御脸被剌出了一些红印。洛九音抓起一把枯草在自己脸上也擦了两下,粗粗的,何御说这种触感叫做刺痛。他好像觉得刺痛是一种不好的东西,但洛九音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他放下枯草,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不是也有了和何御一样的红印。
洛九音又被何御的头发吸引了。他觉得头发和罔山的荒草是一种很像的东西,都是细长的、茂盛的。但是头发比草更细、更软一点,不会“刺痛”。
这一次洛九音发现了头发上更好玩的一点。他发现头发的排布是有规律的。
它们按照一个方向旋转着,在头顶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
洛九音盯着何御头顶那个小小的旋涡,手指勾动了两下。
他很好奇,想摸摸看。
他擡起手,犹豫了一下,没有放到何御头顶,而是放到了自己头顶,摸一摸,自己头顶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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