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想好了,到时候我就出一部分钱,给我妈办一个体面的葬礼。然后我这辈子,就和何家斩断关系,再也不来往了。”
何温以心里面打算着,“我要安心和你过我们自己的日子。”
陈淮南同样笑着,回应何温以,“好。”
忽然。
随着车内传来的“砰”的一声巨响。
陈淮南的视频画面剧烈摇晃几下,然后黑屏了,被强制性挂断了。
何温以坐在手机这头,完全没反应过来,唇角的笑容僵在脸上。
“怎,怎么回事……”她拍拍自己的手机,睁大眼睛,无法面对残酷的突如其来的事实,眼泪水比她的神经先反应过来,涌出眼眶。
何温以呆呆坐在那,傻愣愣自言自语着:“怎,怎么回事……”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温以不明白。
她不是已经来到空旷的人群,避开何凡对她下的黑手了。
为什么反而是陈淮南出了事故。
何凡是冲着陈淮南车子的驾驶位去的。
他想着,陈淮南如此着急赶来找何温以,一定是自己开车,顾不得叫上司机来开。
何凡同样受了重伤,咬牙,继续脚踩油门,撞了陈淮南的车子好几下,奔着让陈淮南死亡的心,咬牙切齿怒吼着,被嫉妒的心蒙蔽了理智:“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何凡挣扎着,意识逐渐模糊:“为什么,凭什么,我才是被爸妈偏爱的那一个。”
何凡的眼前画面逐渐模糊,黑下来,预料到了自己的死期,不甘心地哭吼着,慢慢无力趴在方向盘上:“凭什么……我的各科成绩一项一项被你超过……凭什么……最后幸福的人一个都不是我……”
何凡的瞳孔涣散,失了焦点。
何凡最后的目光,仍旧死死瞪着陈淮南那方向,似还在控诉自己的不公和不甘心。
陈淮南的司机受了严重的伤,当场死亡。
陈淮南失血过多,重度昏迷,被120救护车擡入了医院抢救。
一切的一切,因为何凡的嫉妒心,被迫转动了命运的齿轮。
好多故事的情节,因为何凡做出的疯狂事情,变得不一样了。
何温以赶到医院,只匆匆看见一眼盖住何凡尸体的车子从自己身边推过。
她哭得已经没有力气,跌坐在陈淮南的手术室门口。
傅猫昴坐在手术室门口,抽了一支又一支香烟,没人敢上去阻止。
庞敦敦人在外地,赶不过来,就派了他的人到医院帮忙。
傅猫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何温以,伸出手,帮忙扶起何温以。
他扶着何温以在边上的长椅上坐好,耐心和何温以说:“你得振作起来,何温以。”
傅猫昴看着何温以的眼睛:“如果你不振作,陈氏就要彻底变天了。”
傅猫昴诉说残酷的事实:“陈夫人年纪大了,撑不起太长时间的以后的陈氏。无论如何,你得帮着陈夫人守住这段时间的陈氏。”
他说着,低下头,在边上按灭了口中点燃的香烟,长长叹了一口气。
“可如果,”傅猫昴说起另一种残酷冰冷的可能,“陈淮南没能抢救回来。”
傅猫昴叹息着,连他也陷入沉思,想不到好的办法,“我们又该怎么办。”
他坐在何温以身旁,把这辈子要叹的气都叹完了。
何温以快要咬碎了自己的牙齿,“不会的。”
她的声线哽咽,语气却坚定,“他一定能抢救回来的。”
傅猫昴拍了拍何温以肩膀,知道现在的何温以敏感,“我陪你在这里等。”
何温以垂下脑袋,“好。”
陈夫人得知这个消息,连夜从外地赶来。
她到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晚上了。
走廊安静,陈夫人高跟鞋的声音踩在地上,尤其清晰。
何温以眼眶通红,眼睛干涩,这个时候已经哭不出来了,眼泪早就被她流干了。
她双目无神地和风尘仆仆的陈夫人对上目光。
从前十分看不惯何温以,想要努力将何温以从陈淮南的世界抹除掉的陈夫人,强忍住眼泪水,慢步走到了何温以身边,陪着何温以在她身边坐下。
两个同样无助悲伤的女人靠坐在一起。
陈夫人抱住穿着单薄的何温以,“没事的,好孩子,一定会没事的。”
陈夫人是在安慰何温以,同样也是在安慰她自己。
陈淮南是陈夫人唯一的孩子。
对于早年失去了丈夫的陈夫人来说,陈淮南是她生命的全部重量。
何温以看着陈夫人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后知后觉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她必须要坚强,撑起陈氏,撑到陈淮南醒来。
否则光凭着年迈的陈夫人,陈氏必定会被有心之人吞并,咀嚼的连骨头都不会剩下。
何温以反过来拉紧了陈母的手,“陈阿姨,我一定会帮您守住陈氏的。”
何温以抹去眼角残留的泪水,向陈母保证,“我一定会把陈氏平平安安还给淮南。”
陈母听了何温以的话,又是抿着唇哭,唇色没有涂抹唇彩,变为了沉重的深紫色。
何温以和陈母靠在一起,小憩着,恢复精力。
陈母后半夜一直都在念叨着,仿佛自言自语:“淮南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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