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她
丝丝缕缕的Oga信息素飘进鼻腔,空气里都是干净清爽的皂香,秦珏没想到唐韵就在门外,一瞬间怔住,唐韵走向她,秦珏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你……还好吗?”秦珏问。
“秦总,我想好了。”唐韵轻声说
秦珏不明就里。
唐韵冲着秦珏绽开一个微笑,在秦珏没反应过来之际,她手指一勾,浴巾结散开,沉重的布料滑落。
秦珏脑子嗡的一声,她下意识伸手捞回浴巾,用最快速度围回唐韵身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秦珏的反应完全出于本能,等她的意识跟上行动,她才发现她现在的动作有多暧昧。
她把唐韵圈进怀里了。
两个人中间只有一条浴巾阻隔。
唐韵的呼吸喷洒在她颈侧,她后颈上红肿的Oga腺体散发出异常可口的味道,秦珏忽然感觉心脏又不舒服了,什么地方像是落了一根春天的杨柳絮,轻飘飘,但是很痒。
秦珏喉头无声地吞咽,下一秒目不斜视地帮唐韵把浴巾掖好,拉开和唐韵的距离。
“你要做什么?”秦珏歪头笑着问,掩饰得很好,看不出一丝一毫狼狈。
“做秦总想要的。”唐韵直白道。
“转性了?这么突然?”秦珏拧眉,那是原主想的,她可没想过。
“从前是我不懂事,秦总,我……”
唐韵还试图向秦珏靠近,被秦珏用两根手指轻轻地抵住了肩膀,维持一定的距离。
“我不喜欢委曲求全。”秦珏说。
唐韵的眼眶一瞬间又红了起来,她走出这一步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勇气,她可以一咬牙把尊严抛下,但被秦珏屡次打断,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你是为了白天的事对吧?”秦珏终于想通了唐韵的变化,她果然需要离那股皂香远一点,不然脑子里仿佛都是流光溢彩的肥皂泡。
秦珏找了个离唐韵足够远足够安全的懒人沙发坐下,房间的温度似乎有点过高了,秦珏随口扯开了领口最上面的扣子。
唐韵的突然闯入打乱了秦珏的构想,秦总本来就不擅长向小妹妹认错,这下原本打好的体面的腹稿全忘了个干净,还要在唐韵面前假装从容。
“让我猜猜,觉得委曲了,想要我帮你撑腰是不是?”秦珏问。
唐韵抿唇半天没说话,眼眶逐渐湿润,又一点点平复,她等自己声音不会带出哭腔的时候终于开口,对秦珏说:“我没剽窃。”
“我知道,”秦珏点头,“应该是他抄你的。”
唐韵瞪大了眼睛,“你知道?”
“你就差在我眼前加班了,是不是你自己做出的成果,我至少还看得到。”秦珏说。
唐韵嘴唇颤动,被秦珏理所应当的态度震惊到话都说不出来。
“不止我知道,肖剑明,还有那个要逼你自己辞职的关黎,他们都知道。”
“你踩进了别人的陷阱,你当然是无辜的,而害你的人比你自己更知道你无辜。”秦珏说。
“所……所以呢?”唐韵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拳头。
“要么,证明你自己的无辜,但自证清白一定会很艰难,他们既然设局,一定不会让你轻易脱身。要么,你直接掀翻对方的棋盘,解构他们的权威。”
“我建议你选后一种。”秦珏说。
“那么秦总和他们是一路的吗?”唐韵问。
秦珏哑然失笑:“我当然和他们不是一路的。”
“那秦总站在我这边吗?”唐韵问。
这个问题秦珏不能笑着回答当然了,虽然给唐韵挖坑让她跳的不是秦珏,但秦珏却在其中推波助澜,她有无数机会可以告知唐韵,甚至,哪怕是提醒唐韵不要过于投入那个项目,但她什么都没有做。
她算不上站在唐韵那边。
面对唐韵直白的提问,秦珏少有地理亏词穷,她心虚地移开视线,不知道
“我是为你好。”秦珏说。
“为我好,就让我跟他们理论清楚。”唐韵说。
秦珏叹了口气,年轻人都容易冲动,幸好她也是从唐韵这样走过来的,她可以拉住唐韵。
“现在你有足够的时间了,能证明自己了吗?”秦珏问。
唐韵沉默。
会议室里秦总话说出口之后,她别无回旋的余地,当时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回家,坐公交车散了一大圈心之后,收到了林浩发来的压缩包。
“我是相信你的,我把肖剑明的开发文件拷过来了,我就不信抓不到他的小辫子。”林浩说。
唐韵回到公寓就打开电脑,一个一个打开林浩发给她的文件,肖剑明在会议室指控她的铁证就是相关开发日志的存档时间肖剑明比她更早,但这根本不可能。唐韵盯着屏幕盯到眼睛都痛了,他转写覆盖也好,调系统时间也罢,一定会有兼顾不到前后不对应的地方,但唐韵一无所获。
“你现在都证明不了,当时放任你在关黎和肖剑明的夹击下,你能说得清吗?”秦珏问。
“况且,当时会议室里有那么多人,不了解内情的人占大多数,他们会怎么看你,如果闹下去,陷入群体舆论当中,你还能稳稳当当地自证吗?”秦珏问。
秦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她前面想告诉唐韵的,永远不要把自己陷入被迫自证清白的泥沼,不知道这样讲唐韵明白了没有。
唐韵无话可说,她顺着秦珏的描述思考,一瞬间后心发凉。
秦珏眼尖看到唐韵胳膊上汗毛立起来,意识到这小姑娘终于开始后怕了。吃一堑长一智,或许以后这小姑娘就不容易被骗了,秦珏心头一松。
心态的变化直接反映在秦珏说出口的话,她话锋一转,勾唇浅笑地问唐韵:“我只是让你停职,我开除你了吗?”
唐韵:“你……”
“放心,好好想想怎么把他们棋盘掀了,我会让你回去的。”秦珏说。
唐韵的眼泪猝不及防砸下来,一瞬间各种各样的情绪在她心里掀起海啸,以至于她似乎完全不能分辨自己眼下的情绪,也就来不及控制。
唐韵终于还是在秦珏面前落泪了。
秦珏的身影在她眼中变得模糊,随着泪珠轻弹摇晃,唐韵吸了吸鼻子擡手擦掉眼泪,喉头滚过一声轻如呢喃的“谢谢。”
“哭够了吗?哭够了就回去想办法,不要再站在这。”秦珏的从容微笑快撑不住了,她着急赶人。
唐韵一愣,转身拉开房门离开。
砰——
卧室门重新关上,秦珏脱力一样松弛脊背躺倒在沙发上,悠远的檀香味信息素一下子充斥整间卧室,秦珏张着口急促喘息,喘了两秒钟,伸长了胳膊去拿床头的药箱。
药箱有点远,秦珏努力去够但够不着,她从懒人沙发上翻滚下来,风度全无。
秦珏打开药箱时手指都在颤抖,指尖濡出一层细汗,在药箱盖子上打滑。药箱最上层就摆着Alpha抑制剂,她拔开针头盖直接给自己来了一针,冰冷的液体注入体内,她仰头缓缓吐出一口气。
“这就是易感期?”秦珏问。
系统:“是的宿主,您的信息素是好闻的檀香味,看来唐韵的信息素和您匹配度很高啊,你受她信息素影响很深呢。”
“其实我还是不能理解,你为什么就不肯安安心心地当个普通金主呢?这完全是个福利本。”系统问。
秦珏:“闭嘴。”
这种事,在秦珏看来只属于两个相爱的人,在情到浓时,两个人都情难自禁,自然而然地发生。如果只屈服于最基本的生理冲动,秦珏觉得那是对她自己和对方的亵渎,所以她宁愿舍近求远,宁愿费力不讨好地寻找世界意志的漏洞,如果不是所谓的人设困住了她,她第一时间就会明白告诉唐韵,她们之间绝无可能发生关系。
秦珏躺在地板上,盯着洁白的天花板慢慢等待抑制剂发挥作用,体内奔腾的热血逐渐凉下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转眼已经十月底,夜里气温降低,地板更凉,秦珏终于后知后觉感受到冷。
那唐韵呢?她刚刚可是湿着头发赤着脚站在这屋里跟秦珏说了许久的话。
秦珏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眼横在她和唐韵中间的白墙,抓起手机给唐韵编辑了条消息。
“把头发吹干,穿上鞋子,别把自己冻病了。”
想了想,为了更符合原主的人设,秦珏又补充一句:“我可没功夫陪你看病。”
发完这一句,秦珏盯着屏幕等了两分钟,唐韵一个标点符号都没回复,秦珏不知道唐韵是没看见还是依旧在记恨她,理智上说秦珏需要唐韵的记恨,但秦珏又不喜欢看到唐韵的记恨,她把这种混乱归结于自己还没从信息素的风暴中恢复往日的英明神武,于是把手机放下走进浴室,给浴缸放满热水,闭上眼睛缓缓沉入水底。
这是秦珏自十八岁以来养成的习惯,彼时她患上了严重的睡眠障碍,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过去的场景,她曾三天两夜不敢合眼,终于在一次热水封闭自己所有的感官时,感受到了久违的宁静。
后来她去咨询了心理医生,她隐瞒了自己忽然选择躺进浴缸底的动机,只询问这是否能作为她缓解压力治疗失眠的手段,但心理医生到底是心理医生,她有意的隐瞒在人家专业人士面前根本无所遁形,医生悲悯地注视了她片刻,然后和秦珏约定,她可以选择一些稍微过分一点的方式来解压,比如抽烟,比如坐在浴缸里睡觉。
她要学会放过自己,而不是放弃自己。
秦珏渐渐重新学会了睡眠,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梦到过去的事,但偶尔做梦惊醒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于是她觉得自己康复了,只是多了两个小小的坏习惯,而她可以在漫长的岁月里改掉这些坏习惯。
秦珏被冻醒的时候是凌晨,浴缸里的水已经冰凉,她没料到自己会一觉睡过去,所以没开保温。偷懒的后果就是,秦总从冷水里爬出来,狠狠地打了三个喷嚏,鼻子堵堵的。
“你不叫醒我?”秦珏问系统。
“啊,宿主睡觉的时候我一般不打扰。”系统语调无辜。
秦珏赶紧披上厚睡衣,去客厅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嗑了一片感冒药预防,她在微信上关心唐韵别冻病了,转头自己在冷水里泡了半宿,如果第二天感冒的人是她,秦总某些难以言喻的自尊心无疑将受到重大打击。
黑漆漆一片中,唐韵的卧室门下透出一线亮光,她看来确实是燃起了斗志。
唐韵看起来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但秦珏知道这小姑娘骨头硬的很,绝不肯低头服输。
那么问题就来了,秦珏发现了逻辑不自洽的地方,既然唐韵如此高傲,她为何会选择和原主签协议卖身,她就这么缺钱吗?她明明马上就要毕业了,顺理成章地工作赚钱,为什么非要这么急切?
秦珏看不出唐韵有什么迫切需要一大笔钱的地方,她花销很省,秦珏打到她卡上的钱完全可以支撑她过更奢侈的生活,但唐韵戴旧眼镜,买几百块钱的衣服。
“所以她为什么卖身?原主逼迫她的?”秦珏问。
“据我所知,唐韵明确知晓协议内容,她是自愿的。”系统答。
原主和唐韵签的那份协议应当就在她书房里放着,在秦珏认知中这种协议没有任何法律效力,她一来到这世界各种事接踵而至,那纸合同秦珏还没来得及看过一眼。
秦珏打算抽空看一看。
天快亮了,秦珏喝完这杯热水回到床上躺下,她还有不到三个小时可以睡,秦珏抓紧时间入眠。
明天,哦不对,是今天秦瑶从学校回来,秦太太提议晚上全家人聚一聚,姓关的也要参加,秦珏不希望自己脸上挂着睡眠不足的疲态,所以她得尽快休整。
天亮,秦珏起床,鼻子依旧闷闷的,脑袋也有点昏昏沉沉,果然感冒了。
唐韵没准备早餐,秦珏半点胃口也没有,路上指示简臻给她带一份早餐。
来到办公室,桌上摆着一杯冰美式配烟熏牛肉贝果,楼下咖啡店一起打包上来的,贝果甚至还带着冰碴子。自从家里养了一个唐韵之后,秦珏不知不觉间似乎很少喝咖啡了,这套早餐几乎是她原先的标配,现在秦珏浅尝一小口,冰冰凉凉下肚,感觉自己的体温又升高了一点点。
秦珏把简臻叫进来。
“名单整理好了吗?”秦珏问。
简臻递过来一个文件夹,里面是几份员工信息,包括入职时间,部门调动记录,经手项目等信息,秦珏一份一份看过去,颇有几张面孔很刺眼。
“都在这了?”秦珏确认。
“是的。”简臻点头。
这才是秦珏的计划,她把唐韵竖成靶子,就让关黎急不可耐地做局针对唐韵,他总不可能真身上阵,只要动用自己的势力网络,那就不可能真正瞒天过海,原主浑浑噩噩看不清楚他的嘴脸,但现在的秦珏早就准备好了盯住所有风吹草动。
“接下来怎么做?”简臻问。
“该调动的调动,该外派的外派,持续关注,近期我会组织内部调查。”秦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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